心潮澎湃之下,昌豨无心留意院中的景观,只是在亲卫的引领下匆匆掠过花树影绰,却在跨过游廊时脚步突然一顿。
他抬头,顾盼四周。
虽没有看见什么明显的兵卒防卫,战场而来的本能,以及隐隐察觉到的窥探眼神, 却在不约而同提醒着他。
至此地时,已是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似松弛毫无遮蔽,实则警御甚是森严。
对这外松内紧之像,昌豨点了点头,倒也不觉意外。
毕竟这算是王政的私宅重地了啊。
而当他再次抬足迈前, 终于走近大堂时, 便见堂外伫立着数十个侍卫,个个身材高大, 跨刀披甲不说,更人人人腰板挺直,面色严肃。
他们浑身散发着杀伐之气,骁勇之色,让昌豨一见之下,便忍不住心中暗赞:此真虎士也。
而这些精锐的虎贲镇守在此,用盔甲、兵器在庄严,郑重而又无声地提醒着所有来到此地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又是何人在此!
若说王政置身他处时,这里可以说不过是一处郡府,是琅琊、乃至天军势力版图的心脏的话,那当这位少年回返时,他所在处,就只有一个真正的名词。
帅帐。
不在军营之内,亦没有将旗猎猎、金戈铁马,却依旧剑戟森森, 直令人悚然而惊的帅帐!
.....
当沉稳的步伐声响起时,正襟危坐多时的昌豨忍不住抬头望去。
此时已是黄昏之刻, 澹金色的暮光中, 一个高大伟岸的少年大步流星而来。
这便是那位天公将军!
没有任何疑问,仅仅一眼对视之下,对方射来的眼神锋锐如刀,藏而不露的威严霸气,哪怕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依旧让昌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与致命,更本能反应般的瞳孔勐一收缩。
他立刻便明白过来了。
若无铁与血的熔炼,天下间又有何物能让这等不及弱冠的少年,这般年轻有了此等捭阖天下的气概?
而有此君王般的上位气象者,此时的开阳城内,舍王政外,还能有谁?
他勐地长身而起,旋即躬身低首,动作之剧烈,直让盔甲碰撞地哗哗自响。
“末将拜见天公将军!”
“昌君请起。”似乎是亲眼见到再次活蹦乱跳的总角,此时的王政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的笑容虽是若有若无, 却显得很是真诚灿烂。
亲自将昌豨搀扶起来, 王政仔细端详了其面容后, 啧啧赞道:“泰山果是人杰地灵, 不仅山势雄浑,亦能生出昌君这般如峻岳崇山的威武英杰啊。”
旋即,又扫了眼几桉上的茶盏,语带歉意地道:“茶都冷了啊。”
“可见本将迟归,竟劳此等英杰枯坐多时,吾之过也!”又吩咐一旁的婢女:“快上新茶,水不可太热,亦不可太凉,温热即可。”
“诺!”
“多谢将军。”昌豨一脸感动地再次坐会座位,先主动地找起话题来:“末将听说将军之前曾远赴扬州,更相助袁公路共击刘备,兵至广陵,一路连战皆捷,更是十日内便攻克了广陵城,此等兵锋,便古之名将,亦难比拟!”
“昌君谬赞了。”王政随意地摆了摆手:“若是早知昌君心意,当日本将说什么也不会选在那时去扬州了。”
这当然不过是客套话了,莫说区区昌豨,便是吕布那时来投,其在王政心中的重要性,也未必如刘备重要。
不过王政也确实没有想到,于禁的劝降会这么顺利,而昌豨的投诚更会这般的快。
而即便心知肚明王政这话不过是刻意抬举,但既愿意做说这流于形式的场面话,亦让昌豨感受到了看重,不由心中一暖,愈发觉得自己当日的选择没错。
既然扯到这个话题,王政索性趁机直奔主题,忍不住便慨叹一声:“只是说起扬州之行,终究还是半途而废,未经全功,实在有些可惜!”
“本将亦恐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将军已助袁术攻下一郡了。”这话昌豨虽是头一次听说,却立刻便能明白,劝道:“扬州牧实力本就强于那刘备,何况如今再得一郡,豨前些时日曾听说,淮陵城下刚刚发生一场大战,袁军胜而刘军败,主将关羽亦是仓皇而撤,退至下邳,其后袁军趁势而进,又是一番势如破竹,七日连下三城,如今已是兵临下邳城下。”
“若是下邳再失,单靠东海一郡的话,料来那刘备是撑不了多久,便要兵败身亡了!”
什么,关羽败了?
王政大为意外,不由讶然地看向昌豨,默然好一会儿,才笑道:“想不到啊,昌君消息竟如此灵通。”
“此事本将尚未得知,君已了如指掌。”
“豨虽是草莽,倒也知道主忧臣劳的道理。”昌豨正色道:“既知将军重视刘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