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2 / 3)

“袁术麾下呢?”

“扬州军的精锐如今大多都在汝南那边驻守...”沉吟半晌,周泰道:“如今还在寿春城内,还当得起精锐之称的,恐怕只有归袁术直接统属的亲军南营了。”

“亲军?”

王政还没说话,一旁的王熊已是惊呼出声:“你是说最近负责监视咱们的人马,都是南军的精锐?”说着,又望向王政:“将军,这...”

王政知道王熊此时在想什么,主公亲军何等重要,若无袁术首肯甚至支持,杨弘虽是袁术的谋主,也绝无调动的权利和可能。

一旁的乔绾似也想到了一块,不由轻蹙黛眉:“不会吧,袁术前几日不是才来探访过你么,态度殷勤,没看出他有生出什么猜忌啊。”

“面上未露猜忌,焉知内心如何?”王政却是摇了摇头,不敢大意:“焉知不是缓兵之计?”

“当然,袁术便是应允了杨弘调遣亲军的人来参与监视,也未必便说其对本将已起了猜忌,杨弘坚韧强硬,不肯轻言放弃,又是袁术的第一谋主,他一说话,身后的顾雍等人恐怕也会一一附和,群情之下,袁术应付不过,无奈之下默许也有可能。”

“杨弘此人,的确棘手。”乔绾秀眉凝视着王政,露出关切的神色:“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尚可成真,何况你的确欲图江东?”

“若是让此人这般执着下去,加上他此时手里有了兵权,我怕他现在还只是一边坚持咱们,一边尝试说服袁术,一旦时间久了,拖延下去,会不会...”说到这里,乔绾微咬绛唇,轻轻道:“来个擅自做主?”

至于是做什么主,一旁的王熊、周泰都十分清楚,大抵应该就是先斩后奏了,不由都有些紧张起来,纷纷望向王政。

王政倒是神色自若,只是望向王熊问道:“吴胜和黄忠两部如今到哪里了?”

“禀将军,已悄然进入合肥城内。”

“大善。”王政拍掌一笑,沉声吩咐道:“传我将令,命他们遮掩声息,昼伏夜出,速向寿春进发,再令城内诸部外松内紧,做好时刻应变之准备。”

说到这里,王政目光转向悬在墙壁上的乘胜万里伏,深深吁出一口长抑心内的澎湃战意,心中想着:“最多七天...”

若无意外,七天之后,这座寿春城,这块江东宝地便要易主了。

但同样的,这七天也会成为王政自入寿春以来最难熬的七天了!

......

为减轻袁术与杨弘的疑虑,王政病后第四天,庐江传来捷报,徐州军再一次大败孙贼,斩杀贼军千余,更擒住贼将程普!

程普的受擒,代表延绵数月的孙策叛乱终被平定,王政和袁术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庐江境内从此安靖。

消息传入寿春,袁术大喜,当天就要在王宫中举办宴席大肆庆功,王政以病体未愈不便出门为托辞,没有出席。他不出席,其他徐州的将官自然更不会出席,平乱的主力功臣不出席,扬州军自说自唱,自然也没甚意义了。

袁术倒是没有生气,毕竟此时他心情大佳,更是胜利者的一方,胜利者都是宽容的,心情好也容易体谅别人,丝毫不以为意,更突发奇想...

既然王政不便出门,那把庆功宴置办的地点改在了使馆不就行了?更特意把时间往后推迟了几日,用他的原话便是:“若无御寇之助,则无庐江之宁,庐江不宁,本侯如何能够安枕无忧?理当待其病好,一同大宴庆功。”

事实胜于雄辩,徐州军彻底击败了孙策的叛军,更将程普这个同孙策一起背叛他的大将生擒活捉,这是对杨弘所有进谏最为有力的回击,再加上冯夫人时不时吹拂的枕头风,袁术不仅再度坚定了对王政的信任,好感度更是直接爆表,险些都要触发加入队伍了。

虽然最终没有加入队伍,不过当杨弘再次表达自家对王政的怀疑和忌惮时,袁术却是怫然不悦,破天荒地训斥了杨弘一番不说,更扬言要收回之前授予的南军调动兵权...

当然,最后还是顾念杨弘的忠心耿耿,也只是止步扬言了,不过袁术最后还是声色俱厉地警告杨弘:

“王御寇虽是草芥出身,却是急公好义,乃仁义之士也,在本侯看来,鞥是胜过天下间大多假仁假义的竖儒,此番对方助我平乱,不求回报,分明一片赤城,毫无私心,汝不可妄自猜忌,不分轻重,传将出去,岂不叫世人齿冷,认为本侯乃忘恩负义之辈?”

言罢拂袖而去。

袁术走了之后,杨弘却依旧独自一人地站在殿内,喃喃自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主公啊,王御寇来援江东,必有图谋,哪里可能是一片赤诚,毫无私心呢?”

说起来,这是他奉袁术为主以来,第一次受到这般严厉的斥责,若是平时,以杨弘的心高气傲,绝不会受得了这般难堪...

可此时杨弘的脸上,有狐疑,有不解,甚至有动摇,却偏偏没有多少羞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