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杂役们,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春景苑,似也正在唱着大戏。
沈轻稚并不为被人针对而忧心,但她确实不想吃被人剩下的炒米,谁知道到底干不干净,如此想着,沈轻稚道:“这样,今日下午有半日空闲,你去买米、红豆、绿豆和各色酱菜,我想想……若是能买到点心,再买些点心回来也成。”
沈轻稚声音温和,让戚小秋逐渐安静下来。
“买多少?”
沈轻稚笑了:“五日便差不多了。”
她显得这样胸有成竹,戚小秋轻舒口气:“是,我下午就去办。”
沈轻稚看了看桌上那碗炒米,往边上推了推,取了昨日未吃完的点心,就着冷碟和酱菜,跟戚小秋简单垫补八分饱。
用过饭,沈轻稚便领着戚小秋神态自若去上课。
路上,她言笑晏晏,同戚小秋谈笑风生。
旁人只以为她在同戚小秋笑闹,但其实她在说:“你仔细瞧看,看看都是谁要针对我,都是谁主动,每一件事就记下。”
戚小秋一点都不担心这样的日子会长久,既然姑娘说五日,那五日一定能结束。
因此,她难得笑道:“是,姑娘放心。”
主仆两人这般潇洒肆意,让坐在书房内的王夏音差点捏皱了手中书本,她深吸口气,还是低下了头。
一日可以不食,两日呢?日呢?亦或者……直至命将终结呢?
她不急,急的也不会是她。
沈轻稚踏入书房,这会儿先生还未来,书房内的气氛很是松散。
她刚一落座,边上的王夏音便扭头看过来,笑着道:“早。”
沈轻稚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笑意盈盈道:“音姐姐,早。”
两人不过就这么笑着问了一句早,似乎同往日并无区别,但沈轻稚却感受到另一道目光。
那目光似乎很是闪躲,只是犹犹豫豫看了她一眼,便迅速收了回去。
这时,另外一名教授音律的女先生到了,众人打起精神,认真听课。
午食依旧不尽如人意,菜色都不很鲜亮,虽不至于比不上凡俗宫女,但那饭菜一看便是剩下的,让人倒尽了胃口。
这朱兴海倒是很知道如何戏弄人,给的都是侍寝宫女份例之内的东西,成色好不好任凭人说,可说好,可说不好,这就没法上表给纯卉,让嬷嬷来定夺。
这个做法实在太过恶心人,还让人有苦说不出。
沈轻稚淡淡看着那饭菜,道:“午时用点心将就一二,这饭菜一会儿给他们送回去,直接告诉朱兴海,宗室一贯勤俭,从不浪费铺张,他如此这般有违宫规,让他自己掂量着来。”
她不恳求,不服软,也不硬来。
她只是按照她的性子,该如何便如何,行事有板有眼,丝毫不乱。
戚小秋便道:“是。”
沈轻稚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累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戚小秋却又笑了。
她的笑容比早春的朝阳还要明媚耀眼:“姑娘,你瞧隔壁的姑娘可有人针对?”
她如此说着,便伺候沈轻稚上床歇息,然后便道:“姑娘略歇息片刻,一会儿醒来便有好食。”
沈轻稚手里攒了几十两,已经算是宫女中很丰厚的了,她这几年很得皇后娘娘喜爱,给的赏银自然便多。
但钱再多也不经花,她毕竟并非有家有室的宫妃,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宫女罢了。
若是寻常这般出身的,怕是已经忍了服了,但沈轻稚却不。
她手里的银钱都是一点点攒起来,但若是一味只攒着舍不得花,那到头来攒钱又有什么意义?
攒钱的意义,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沈轻稚对戚小秋说:“不用心疼钱,以后我定能数百倍赚回来。”
戚小秋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笑。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把笑意透在脸上。
“是是是,姑娘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