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轻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片刻之后才笑道:“以前在家里也吃不上这些的。”
铜果端了银耳雪梨汤过来,给沈轻稚倒了一碗:“娘娘刚用冰镇过,这回吃起来爽口的。”
沈轻稚点头,一口气把喝下半碗,才觉得心情舒畅些许。
铜果有些惭愧:“也是奴婢伺候不经心,娘娘原也没这么吃过羊肉,蒙地的羊养得好,吃多了自然要上火的,是奴婢的过错。”
沈轻稚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会给我找补,不说我嘴馋贪吃。”
一屋子人都笑了。
沈轻稚吃了梨汤和绿豆汤,火气消了些许,便有些迫不及待继续编笔筒。
宫里日子长,她总不能无聊度日,喜欢什么便学做什么,如今正对藤编有兴趣,便铆足劲儿地玩。
等哪天不爱玩了,自有其他的乐趣。
一上午就在编织的乐趣里度过,中午沈轻稚没叫用米,只吃了一碗猪肝粥,彻底把火气散了出去。
她以为这几日都会风平浪静,岂料下午刚午歇起来,戚小秋就同她说:“娘娘,李选侍等几位小主刚派了宫人过来,想明日一起给娘娘请安。”
她们从毓庆宫的嫔妃变成长信宫的宫妃,也不过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来太后一直病着,皇帝前朝事情繁多,后宫没有主位娘娘,便也没有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
她们往日里都是自己住自己,自己吃自己,谁也不讨谁的嫌。
也不过就是在御花园里碰见了,彼此说会儿话,品品茶,便算一起玩了一遭。
更多的便没有了。
沈轻稚跟章婼汐两人一起住在西六宫,其余还有四名小主,章婼汐一看便是个直爽性子,最不耐烦人情世故,沈轻稚便也不自讨没趣,不会有事没事就非要串门。
另外四名小主皆是默默无闻,从不在宫中多走动。
东六宫是什么沈轻稚自是不知,不过看那样子,张妙歆怕是不会出门走动,而蒋莲清如今也不能走动了。
如此一来,宫里就显得越发冷清。
当今做太子不过一载,当时是因先帝重病,太子匆匆册封,身边自也没什么妃嫔,如今宫里满打满算就这几个人,一双手数的过来。
沈轻稚心想,眼看蒋氏不得圣眷,高门氏族大抵不会甘心,今年年前可能宫里还会进新人。
其实也挺好的。
有新人,就有新戏,日子就丰富多彩,那才叫生活。
沈轻稚一不留神就想到了八百里远,连忙收回思绪,道:“她们可曾给其他娘娘请安?”
这事钱三喜打听得可清楚。
钱三喜忙上前道:“回禀娘娘,前些时候几位小主已经去拜见过和嫔娘娘、庄嫔娘娘和丽嫔娘娘了。”
“几位小主跟端嫔娘娘同住一宫,倒是不知是否给端嫔娘娘请过安了。”
沈轻稚便明白过来,这是现在才轮到拜见她。
她便道:“如此倒也甚好,铜果明日且去领些瓜果梨桃,做些桃酥点心,来者是客,咱们可不能空手。”
铜果领命下去忙了,钱三喜才上前半步:“娘娘,听闻昨日庄嫔娘娘又咳血了。”
沈轻稚微微蹙起眉头:“前些日子,瞧她面如金纸,不很康健,怎么竟更不好了?”
钱三喜很是意味深长:“娘娘想啊,当日那般情形,又是审又是骂,又是哭又是求的,还弄了个那么吓人的物件,庄嫔娘娘怎可能毫发无伤?”
沈轻稚立即便明白过来,张首辅权势滔天,同蒋氏一贯不对付,此刻不落井下石,那才是真傻。
“我只知道庄嫔身体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她到底是什么病症?”
钱三喜便道:“娘娘,此事还得去太医院打听,小的三日内再来回禀娘娘。”
沈轻稚点头,鼓励他几句,让他自去忙了。
待宫人都各自去忙,沈轻稚才问戚小秋:“回头你也问问瑞澜姑姑,为何张家选的是她。”
送入宫的姑娘,其他可以不出挑,唯一一点便是身体要健康。
只有身体康健才能行两姓之好,诞育子嗣,延续血脉。
张妙歆看起来走一步摇三下的,张节恒也不知怎的,竟会选择了这么一个孙女进宫为妃。
戚小秋眸色微闪:“是,我记下了。”
沈轻稚若有所思道:“要么就是家中并无适龄的姑娘,要么便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呢?”
————
张妙歆图什么,暂时无从探查,不过沈轻稚却也不着急,她发现了藤编的新乐趣。
傍晚时分,凉爽的秋风送进宫闱,吹动了黄栌摇曳的红叶。
风儿轻摇,红叶飞舞,沙沙作响。
沈轻稚很喜欢景玉宫这棵黄栌树,尤其她刚搬来时恰逢秋日,满园都是赤红颜色。
浓烈如霞,热情如火。
沈轻稚正在摆弄手里刚刚晾晒好的玫红藤条,在一根根挑选颜色。
迎红很是聪慧,她道:“娘娘,奴婢是石碑亭的,村中家家户户都做藤编,除了双色,还能做多色的,甚至可以编出活灵活现的动物,这般竹筒笸箩是最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