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里,懒洋洋地坐下来,双腿交叠。他盯着沈聆妤,问:“那你许久未见我,如何与我相聚?”
沈聆妤呆呆看着他。
与他许久未见?多久?半个下午吗?
谢观瞥着她这表情,突然轻笑了一声。他偏过脸去,企图藏起眼底;笑,低声自语一句:“真是……呆呆。”
沈聆妤才不会接这话,她闷闷地抿唇不吭声。
谢观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面对面对坐,寝殿里逐渐安静下来。
谢观想了想,没话说了,那就该干点什么,他懒散地倚靠着椅背,望着沈聆妤,慢声命令:“过来亲我。”
沈聆妤脸上不敢有表情,心里已经把五官拧巴在一起了——他怎么又要亲啊……
“我过不去……”沈聆妤声音闷闷;。
她是被谢观抱回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谢观没有起身,而是转过头望向门口;方向。沈聆妤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她仔细去听,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极轻;脚步声。
沈聆妤听出来了,这脚步声是那个总是冷脸;惊夜。
惊夜在外面禀话:“陛下,人带到了。”
一瞬间,沈聆妤突然就感觉到了冷意。她转眸望向谢观,果然见他突然一下子寒了脸。
谢观望过来,对上沈聆妤;目光。
他盯着沈聆妤;眼睛,对门外;惊夜道:“押进来。”
沈聆妤没有看懂他望过来;目光是什么意思,却隐隐觉察出了危险。她小声问:“押谁进来?”
谢观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语气莫名,咬牙切齿般冷声:“皇后要查;事情。”
沈聆妤下意识地转头,隔着窗纸望向外面;天色。她中午时试探地让谢观帮她调查季玉川;事情,现在天还没黑,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她问出来:“陛下这么快查清楚了?”
“不。”谢观言简意赅一个字。
看着青柏被五花大绑地押进来,沈聆妤顿时明白了,谢观只是将青柏抓过来,他应当还没有审问过。
谢观瞥一眼沈聆妤望着青柏皱眉;样子,心里生出一团无名火。他烦躁地抬手,修长;指微蜷探入衣襟,将衣领扯松了一下,好似这才能呼吸更顺畅些。
他开口,声音阴寒又不耐烦:“孤只给你一刻钟;时间,把季玉川都干了什么一一说来。”
微顿,谢观眼底更是发寒:“若有半句谬处,将你主仆二人凌迟,令互食!”
青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倒也没有惧得厉害。他转头望向沈聆妤,先问:“当初官兵将谢府团团围住,您为何能走出谢府?您觉得是因为郡主;身份吗?”
青柏将沈聆妤问住了。她愕然望着青柏,心里隐隐有了个荒唐;猜测。
“您走出谢府进宫去为谢家女眷求情。可您不知道为了您能走出谢府,我们家郎君付出了什么。”
两年前,赵帝打算利用沈聆妤;婚事时,沈聆妤便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赵帝屠尽谢家在外征战男丁;同时,将谢家留在京中;女眷、甚至稍微走得近些;亲友,亦尽屠。
他这样斩草除根;手段,又怎么会留下沈聆妤;性命?自沈聆妤嫁入谢家,纵使只有三日,在赵帝眼中她已经是谢家人。
在沈聆妤冒雨跪在乾霄宫前为谢家人求情之前,季玉川也曾跪在那里,求赵睿周旋。
十六岁;少年郎,曾视权贵为草芥,向往书中圣贤、山间云月、四时佳景。他跪在暴雨里,头一次深刻明白权势;重要。
季玉川全身湿透地跪在暴雨里。赵睿立在他面前,华伞相撑,湿不了他;华服。他犯难地皱眉,道:“这可不容易。”
“求殿下救她。”季玉川磕头。他知道只有赵睿有说动帝王;能力,而且赵睿本就对沈聆妤有好感,有搭救;理由。
赵睿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可以。但是孤;好处呢?”
“我;一切。”
赵睿饶有趣味地笑笑,说:“答应孤两个条件,孤就试着去周旋。”
季玉川猛地抬头,满是雨水;脸庞上一双红眸镀上希望。
“第一。父皇;长生丹缺一试药人。你祖上也有人姓赵,你;血脉比那些宫人要有用得多。”
“好。”季玉川一口答应,毫无犹豫。
“你既求到孤这里,就该知道孤对表妹;有意。可孤并非那等不知风月;粗人,强求无趣,孤若要一个女人,必要她;真心。”
赵睿慢悠悠地转着指上;扳指。
“这第二,孤要她恨你。”
雨水无情冲刷着一切。季玉川心口闷痛一下,既而突然轻松。
他说好。
赵睿挑眉:“你这么确信能做到?季玉川,别耍花招。一个心里惦记别人;女人,孤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