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夫人急急上前, 拦下李毅,开口解释道,“这位的确是卫国公府上家眷, 只因我孙年幼不知事, 扯了世子夫人步摇,又污了其衣衫, 世子夫人才借了厢房,更衣梳洗。我儿媳房中嬷嬷, 一直跟前跟后,可作证人!”
齐氏那嬷嬷忙上前回话,一番解释。
李毅原本也不想得罪卫国公府, 又见有成国公府众人作证,便松了口, 朝江晚芙拱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 还请夫人见谅。但兹事体大, 还请夫人移步, 让我等搜查房内可有闲杂人等。”
江晚芙微微皱眉。
她倒是没什么, 但内室那女子何其可怜,刚被欺负,衣衫不整, 她方才也只草草替她盖了锦衾,如今若再被外男所见, 日后如何存于世上?
李毅却从她这短暂的沉默中,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视线也转向了那紧闭的内室, 下属察言观色,当即要上前。
江晚芙见状,不得不开口,叫住他,她记得先前成国公称他为“禁卫长”,便也循着这称呼,喊面前武将,“禁卫长,屋内确有人在,是名小娘子。因些不便于外人言的缘由,暂不能露面。即便要搜查,可否让嬷嬷代为察看?”
这番话,江晚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眼下的情况,拦是绝对拦不住的,但叫她袖手旁观,她又实在做不到。
但李毅听到这里,已经几乎笃定屋里人,就是动手伤了太子的人。年轻的小娘子、不方便露面,想必是在挣扎之中,撕破了衣衫,打伤太子后,跌跌撞撞狼狈逃出,恰巧被这卫世子夫人所救。
此事关系太子声誉,哪怕太子根本没什么声誉可言,作为东宫属官,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故而李毅不动声色,竟就那样颔首应下,“夫人言之有理。那就请成国公从府中寻一嬷嬷,入内搜查。我等就在此地等着。”
成国公见状,忙站出来,连声道,“这样再好不过。”
连成国公都站出来了,江晚芙自然没有立场再怀疑什么,者毕竟是旁人府里,她不好越俎代庖。
成国公夫人又上前,神色抱歉,说方才叫她受惊了,眼下屋里乱糟糟的,请她移步。
江晚芙没什么怀疑,见那嬷嬷已经进了内室,正好也有话要和成国公夫人说,便随她出了厢房,屏退四处下人,低声道,“夫人,那屋中小娘子,乃是我在府中所救,大抵是——”她委婉道,“大抵是受了些欺负,还请夫人寻她家里人来接。”
成国公夫人满口答应,又唤儿媳齐氏过来,引她去了另一间厢房,齐氏一路作陪。又请了大夫来,替惠娘和纤云包扎,二人方才挡门,被重兵所冲撞,伤得虽不重,但臂上亦有刮蹭的伤口。
待那大夫离开,江晚芙便提出要去前厅,寻二婶庄氏,道,“本是换身衣裳,岂料无端生出这么些事端,想必二婶也等急了。”
齐氏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嬷嬷方才去前厅传话,婆母本只派了她过来处置,岂料半路遇上公爹和夫君,得知太子在府中被人打伤,两方将话一对,便晓得是出大事了。
如今太子生死不明,她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将人放走,且方才婆母话里的意思,也是要她将人拖住,一切等那位李禁卫长发话。
好好的百日宴,竟闹成这个样子,哪怕齐氏平日再贤良淑德,此时也埋怨起了招惹太子来府里的成世子。
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敢透露分毫,只为难道,“不瞒您说,原本您说要走,我不该拦着。但前厅的宴,其实也散了,搜查的官兵来的突然,府上也没什么准备,怕叫各府夫人受惊,便已经派马车将众人都送走了。眼下,府里的马车全都派出去了,您稍等会儿,等有马车回来了,便第一时间送您回去。”
江晚芙听得心中生疑,二婶怎么会抛下她先回去,二人可是一起来的。便道,“卫国公府的马车,也已经走了吗?”
齐氏捏着帕子,轻声道,“大约是走了的,但也说不得那么准。这样罢,我叫人去看看,若是还没走,您再过去,也省得白走一趟。”
说罢,就吩咐嬷嬷,让她过去看看。
齐氏都这么说了,江晚芙自然不好再问,否则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又见齐氏拉着她说些怀胎十月的辛苦,便也抽出几分心神,宽慰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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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压根不像齐氏说得那个样子,后院虽乱,但前厅的宴会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成国公夫人临走前,叫底下两个儿媳妇撑着场子,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也将客人招待得很好。
庄氏坐在人群里,心不在焉喝了口果酒,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微微皱了皱眉,怎么换身衣裳,去了那么久?
她抬手招来嬷嬷,轻声道,“你去看看,人来了没?别是迷路了吧?”
竹嬷嬷当即应下,退出去看了一圈,没瞧见人,便找了成国公府上的嬷嬷,道,“我家世子夫人方才去更衣了,这久久未来,我家夫人有些忧心,烦请老姐姐派个人,带我去内院找一找。”
那嬷嬷早得了吩咐,守着不敢让客人进后院,自然不会答应,找了理由搪塞,“您是客,怎的好叫您亲自去,只管坐着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