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是不大一样。
“随他吧,要是来了,就领过来。”
她是嫂子,陆机年纪也就跟阿弟一般大,倒是不用可以避嫌什么的。
陆则回来比往日迟些。他进屋的时候,姚晗都已经在炕上睡着了,江晚芙叫纤云拿了毯子来给他盖,小郎君不娇气,靠在江晚芙腿边上,拉着她的衣摆。
丫鬟打了帘子,陆则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不像阿芙,养着姚晗,养久了就有感情了,可能他本身也不是个感情多丰沛的人,理智胜过感情,再加上,朝堂上的事情,府里的事情,算计得多了,心肠自然也就软不到哪里去。
但他看见这一大一小相处的画面时,眼神却柔和了下来。
虽不是亲生的,且不是个娇滴滴、生得像阿芙的小娘子,只是个讨人嫌的小郎君,但……感觉也还不错。
江晚芙见他靠近,伸手就去摸他的肩,男人的肩膀很宽,习武之人,摸上去就是硬邦邦的,她也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抱她都是轻而易举,跟抱孩子似的。陆则穿着闷青的袍子,不摸看不出来,一摸上去,就摸出来了,果真是湿了。
她就催他进屋,忌惮姚晗还在,便低声道,“快进去换身衣裳,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陆则垂下眼,看她仰脸望着自己,明亮眼眸里盛着关心和急切,心头微动,抬手触她面颊,低声应了一声,“嗯。”
陆则进了里间换衣服,江晚芙就叫了仆妇来,把姚晗抱回房间了。陆则出来,一碗姜汤已经摆在炕桌上了,他也习惯如此了,端起来一口喝了,上炕靠着。在湿冷的雨和黏腻的空气里待了一整日,回到立雪堂,回到这间有阿芙的正屋,他才觉得,整个人身上一下子舒服了。
难怪书里都说“美人消磨英雄志,舒适乃是蚀骨刀”……
他一回来,简直都不愿意去外头了。
江晚芙倒不知道他想什么,但她也看得出,陆则的心事仿佛比以前更重了,身上的担子重了,身居高位,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像她自己,以前做闺女的时候,虽说上头有继母,但实则她一个小人物,除了继母成天想着抓她的小辫子,别人也都不会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现在却不一样了,那些夫人们都围着她,虽说个个都是奉承巴结的话,可她就是反而没以前自在了,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在脑子里过一遍,怕一句话就给陆则惹麻烦。
偏偏这些事情上,江晚芙有自知之明,她懂得不多,出不了主意,也帮不了他什么。索性便什么也不提,只想着,至少在家里,她尽力给他一个轻松的环境,不用去想那些正事。
她便拉着他说话,说的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几日不是一直下雨,葡萄串都被打得掉了几串。惠娘看得着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了几顶笠帽来,现下倒好,每串葡萄串上盖一个,雨倒是淋不着了,夜里远远看着,可就有点吓人了……”
“我今日给阿弟和四弟送了些东西过去,这雨下得,天一下子就冷了。我去看母亲,她都有点咳嗽,不过大夫瞧过了,说不要紧。幸好她没去庙里,否则这样的天,我们在家里都待不住。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再下下去,可要影响地里的收成了……”
陆则听着,时不时开口回答一句,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这么听着,不嫌烦,也不嫌琐碎。
他所有温和,乃至于柔和的那一面,都给予了她罢了。
夜深时分,除了丝毫不见小的雨,砸在屋檐上,发出的声响之外,立雪堂已经从上至下,都彻底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睡得沉沉的,雨天是最适合睡觉的日子。
远处,仿佛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从远至近。守门的仆妇看着苍茫夜色,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正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惊动了她们,仆妇匆匆打开门,常宁急匆匆进屋,伴着他的到来,立雪堂也开始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江晚芙是被惠娘叫醒的,不过惠娘叫的不是她,是陆则。
陆则起身,草草听过一句,去次间匆匆换了身衣袍。江晚芙看惠娘一脸慌张,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边坐起来,边披了件衣服,问,“怎么了?”
惠娘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西山塌了,埋了不少人,附近几十个村子都被埋了。”
江晚芙听得心惊,她没经历过走山的灾害,但也知道,大晚上的,山塌了,那么多巨石滚下来,这么大的雨,泥沙俱下,房屋都塌了,里头的人,肯定也难活命。
主仆两人一问一答,陆则已经出来了,他走到江晚芙身边,握了握她的手,发觉是冰凉的,就道,“没事,我进宫一趟。”
江晚芙想都没想,直接拉住他的手,张了张嘴,语气有点慌,“陛下会不会……会不会叫你去救灾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京城能调动的兵力,其实都不算很多,各个所、各个卫,都要兵力守着,这些是不能轻易调动的。倒是陆则,最近才重整了京师三大营,是目前为数不多可以动的兵力。
陆则摇头,“未必会,也要看情况。放心,我就是去,也会叫人回府跟你说的。”
江晚芙得了这一句保证,虽也还是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