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孩子没有留住。我亲手杀了他……再后来的事,我便没有梦到了。直到你怀了孩子……我才又做了梦。”
江晚芙小声地问,“陆则,你梦见什么了?”
陆则薄唇紧抿,看着阿芙的眼睛,艰涩地道,“我梦见你难产了……雨下得很大,很冷,只有惠娘陪着你,你哭着求她帮你保住孩子。孩子活下来了……”
江晚芙脸色一白,心里也而跟着一颤,咬着唇问,“我死了,对不对?”
她身上发凉,终于明白过来陆则先前举动背后的缘由。他一遍遍看着她在他的梦里死去,知道结局,却无法更改,是个人都会被折磨得疯掉的。
陆则再强大,他也是个人,不是神。会犯错,会害怕……
陆则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感觉到阿芙的手正在微微地发抖,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披下来的长发,声音极尽温柔,“别害怕。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江晚芙趴在他的肩上,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眼底一股湿润涌了上来,鼻尖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了,她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陆则也没有拦着,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痛痛快快的发泄。
江晚芙还怀着孩子,陆则不敢叫她哭太久,温声哄得她不哭了,江晚芙眼睛红肿着,哭得嗓子有点哑,说话声音也带着些鼻音,“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陆则沉默一瞬,开口道,“阿芙,你呢?你想留下这个孩子么?”
江晚芙抿唇,几乎没有迟疑地,心里就有了答案,她想留下的。她缓缓地点点头,小声道,“上辈子和这辈子,是不一样的,对不对?大哥没有死,刘兆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所以也不一定会出事的……”
陆则其实猜到了她的答案。母爱是天生的,女子只要有了孩子,便会毫无保留地去爱孩子,仿佛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学,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点和男人真的完全不同,他也是男子,知道男人的想法,除了繁衍后代、绵延子嗣,大多数男人一开始对孩子,真的没有太深的感情。尤其是刚出生的孩子,更是如此。父亲与孩子的感情,大多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慢慢培养出来的。他们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嫡庶、聪慧还是愚钝,都会不同。
他对孩子的喜爱,更多是一种变相的爱屋及乌。如果孩子没有波澜地出生了,他毫无疑问会爱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当他的出生可能威胁到阿芙,这一切就变了。
他对孩子的感情,远比不上对阿芙的感情,因此他可以很快地下定决心,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亲手把药端给她喝。
但阿芙不一样,母亲天生有种豁出性命去保护孩子的勇敢和无畏,不存在任何权衡利弊。
所以,陆则一开始就没想过用说服的方式。这根本不可行。
他的那些担忧,也无需说给她听。说了也是平添她心里的压力罢了。
陆则定定地看着江晚芙,看到她仿佛水洗过一般的眼睛里,那些期翼、忐忑和无声的哀求,良久,点了点头,扯着嘴角一笑,“你说得对,之前是我太偏激了。前世是前世,这辈子是这辈子,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江晚芙终于松了口气,把话说开了,便觉得这几日心头沉甸甸的压抑,也随之一扫而空了。其实,她听到陆则那些关于前世的话,一开始的确很震惊,但当反应过来后,她能理解陆则先前的举动,却也觉得,既然这辈子已经避免了重蹈覆辙,那难产也未必会发生。
说到底,她对前世,并没有陆则那样真切的感觉。她更像是听了个故事,只是那故事的主人公是她罢了。
陆则也没有说什么,重新舀了粥过来,这个时辰,道观里的条件也就如此艰苦,两人便吃了碗白粥,便当做吃了晚膳了。今晚只能宿在道观了,陆则起身吹灭了灯,回来躺下,江晚芙便如往常那样钻进他的怀里了。陆则收拢手臂,温声道,“睡吧。”
江晚芙无声点点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陆则习惯性地没有入睡,猝不及防被她看了个正着,态度倒很自然,“怎么了?”
江晚芙借着从窗户缝里映进来的朦胧雪光,认真地看着陆则,轻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睡不着?”
陆则笑了笑,没有多说,只道,“只是不困。”
江晚芙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语气变得很凝重,“你这样多久了?你一直不睡,身体怎么吃得消?”
她脑中忽然想到那一晚,她吃了药的那一晚,睡觉之前帐子明明是拉开的,第二日起来时却合上了。她当时以为是丫鬟,便没有多想。还有再之前,她夜里一动,他就醒了,她当时还以为他是睡不好,现在想想,他根本就没睡!
陆则也不妨阿芙这么敏锐,被她认真盯着,也不好不回答,便道,“没有一直不睡,也是会睡的。从前在宣同的时候,行军打仗,都是折腾习惯的,我没那么娇气。”
他最开始也会睡。但只要一睡着,就会反反复复地做梦惊醒,渐渐地,便生理上排斥睡觉了。多数时候睁着眼睛就天亮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陆则说得再轻描淡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