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军班师,返回王庭。
呼延海莫骑着汗血宝马,美人在怀,英姿勃发地带领着队伍行进。
她是他寻回来的战利品,自然要昭示天下,让所有人看到。
冬日的草原略显冷寂,少了苍翠,多了萧瑟,沿途一路快马加鞭、掠溪涉水,终于在日暮时分,回到了王城。
落日熔金,巍峨的宫城在残阳斜辉中,宛如一座上古的神兽,满身散发着灿灿金芒,庞大恢弘,气吞山河。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出这樊笼。
司露心中气馁。
宫门大开,大祭司领着众人拜伏在宫门口,迎接呼延海莫的队伍入城。
呼延海莫勒停了马,将大祭司传至跟前,问他这两日王庭的情况。
大祭司毕恭毕敬地禀报给他听,了解到一切都安稳后,呼延海莫轻轻颔了颔首。
他轻夹马腹,不紧不慢地带着司露穿梭过长长的甬道,接受万众跪礼,朝内廷走去。
甬道两侧,那些宫人分跪数列,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
司露这才突然感受到呼延海莫身上,属于王的凛冽之气,这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一种雷霆万钧的震慑力。
似是感到她的紧张,呼延海莫微微侧首,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司露在他怀中摇摇头,“没事。”
呼延海莫察觉她畏惧,又道:“你在怕我?”
竟被他看出来了。
司露只得摇头掩饰,“不怕。”
说话间,两人已骑马至王后殿。
呼延海莫用宽阔的臂膀将她捞下来,一路抱着她入殿。
“放心,只要你听话,好好做我的王后,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那若是不听话呢?
司露心下一沉,难以言状的恐惧漫上心头,轻抿着唇一言不发。
呼延海莫喜欢听话的女人。
她眼下,便要扮演好这样的角色,不能让他察出端倪,才能令他放松警惕,找到逃脱的机会。
入殿之后。
司露发现所有的侍女都换过了,而春草、朱丽她们更是不知所踪。
她心中一急,脱口问道:“我原本的侍女呢?”
呼延海莫将她放下来,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道:“她们渎职,自然是要受罚的。”
司露心头骤然一紧,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把春草她们怎么了?”
见她对几个侍女如此紧张,呼延海莫轻嗤,“没怎么样,只是你那侍女胆敢欺骗我,我自然不能让她继续呆在你身边了,没处死她,将她送去女奴营,已是出于对你的顾念了。”
他知道司露心善,爱护下人,若是杀了她的侍女,她会伤心欲绝,甚至对他心存芥蒂。
“女奴营?”
司露气的身子都在颤抖,她从前听
朱丽说过,女奴营是整个王宫最混乱腌臜的场所,里面的女人要为整个王宫做最脏最累的活计,且动不动就会遭受看管的□□和欺负。
算算她离开的日子,春草已经在里头呆了整整二天!
她那病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她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不行,她不能呆在那里,带我过去救她出来,快叫人把她放出来!()”
“()”
司露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让她求他、屈服他。
她泪眼朦胧,却强忍着不让泪儿落下来,缓缓跪下去,伏在他脚下。
“求可汗,饶恕我的侍女。”
本是想让她屈服,可见着她如此,呼延海莫心里却并没想象中的好受,反倒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将司露扶起来,搂在怀中,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好了,不许哭了,我答应你,将她放出来就是了。”
如释重负。
司露却并未感到高兴,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屈辱。
在呼延海莫身边,实在是令人压抑。
直到他离开,这种压抑才消散。
不过好在他守信,春草很快就被人送了回来。
不光春草,还有原本的朱丽她们,也尽数都从别处回到了她殿中。
众人重新聚首,皆是泪眼盈盈,满心欢喜。
乍一看,这仿佛是呼延海莫对她额外的恩赐和体恤,她该感恩戴德。
可司露却明白。
这些都是呼延海莫驯服她的手段罢了,北戎人驯鹰驯马就是如此,有收有放,张弛自如。
所以她为何要领他的情?
她眼下便如他掌中的玩物,被一根无形的线牵连着、控制着,不得有半分自主和意志。
就像他所说,他要她乖乖听话。
可他不明白,这种感觉,简直要她喘不过气。
春草回来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被那严苛的环境折磨了整整二日,不仅弄得蓬头垢面,还捱了数不清的鞭伤,再加她本就体弱,此刻卧在榻上奄奄一息。
司露心如刀绞。
叫春熙连夜去请来了巫医,给春草诊治。
巫医诊完伤开完药,直言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