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讲经时,整个西域最尊贵的人踏入了殿中。
此人不是别人,正事西域女王。
她在声势浩大的仪仗簇拥下,款款踏步而来。
头戴镶金嵌玉莲花冠,后坠下金丝编织的绡纱,在日色中闪闪发光,身上的金缕织锦长裙拖曳出长长的摆尾,上描龙绣凤,异彩纷呈,随着她的脚步轻移,步步动涟漪,一步一生莲。
朱唇皓齿,雪肤花颜,凤眸含着灿灿春华,腰肢纤盈,似有万千妖娆风情,浑身上下都似笼着华彩,气韵非凡,高贵典雅。
让人挪不开眼球。
这便是女王的风采。
可堪称绝艳。
人群中,司露看着这一幕,不由心生感慨。
女王身后,整整齐齐跟着两列穿着华丽宫装的宫人们,他们随着女王的脚步,鱼贯入了佛殿内。
一时间,整个佛堂之内,变得有些挨挤。
女王直奔高坐之上的佛子而去。
佛子站起身,双手合十朝她恭敬一拜。
“参见女王。”
殿中众人纷纷跟着参拜,一时间,山呼响彻大殿。
“参见女王。”
女王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一双昳丽的凤眸却始终落在白衣佛子身上,她站在佛子身前,嗓音清悦动听,宛若桃李春风。
“国师,我有
事要找你问询。”
佛子始终低眉垂目,
冷淡疏离好似天上月。
“好,
女王可虽贫僧移步后堂。”
女王带着人与佛子移步后堂后,整个前殿像是炸开了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哎哎哎,我听说呀,女王倾慕着我们佛子,佛子是为了避嫌才自请离宫,躲到咱们德源寺来的。”
“呸呸呸,女王圣洁高贵、治国有方、名声遍布天下,容不得你们来亵渎。”
“那你们说,佛子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搬离王宫呢?”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宫中人心复杂,趋炎附势,佛子喜静,自然不愿呆在那种的地方。”
“此话倒是也有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司露作为旁观者,听得头都晕了。
她拉着小沙弥出了殿,想着清静清静。
两人在树荫下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小沙弥道:“你对他们说的,怎么半点不感兴趣?”
司露笑笑,“流言蜚语,不过都是些半真半假,以讹传讹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小沙弥点点头,觉得她今日说的话格外有道理。
“我跟在师父身边这么些年,才知道他们说得,其实都不对。”
“都不对?”
司露突然来了兴趣,冲他眨眨眼睛,“是了,你是常年跟在你师父身边的,定然知道其中原委,不似他们都是揣测谣传。”
“小师傅不妨同我说说看,你师父和女王之间的故事?”
见她求知若渴,小沙弥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板一眼说起来。
“女王同我师父之间的渊源,还要从八年前说起……”
*
后堂。
细碎流光自十字纹的雕窗中透进来,照在光洁无暇的石壁上。
堂内空荡荡的,除了满架的佛经,别无他物。
佛子与女王隔着一盏黑漆茶几,面对面坐着。
僧人端来茶盏,摆在两人身前。
女王拈起杯盖,轻抿了一口,四溢的茶香涌入唇齿,令人神清气爽。
她动了动眉梢,目光带着回忆,“德源寺的斛珑茶,还是这般好喝。”
佛子亦捧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想起曾经,目光变得深远。
“女王从前来喝,还是八岁的光景吧。”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无比怀念往昔。
那时候,她初登王座,朝堂不稳,为了躲避五王叔的刁难,佛子借养病之由,将她带到此地避险,也让几个王叔对她渐渐放松警惕。
那段日子,是她儿时最悠闲自在的时光了,当时她最喜欢喝的,就是德源寺的斛珑茶。
再后来,便是风光回朝,血洗王殿,满朝腥风血雨……
女王闭了闭眼睛,不再去想那些充满杀戮的旧事。
佛子见她若有所思,担心她又深
陷过往忧怖中,难以自拔,便将话题引开。
“女王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女王睁开眼睛,恢复了清明。
面前她的国师清清朗朗,似天上皎月,正在同她问话。
女王想起了正事,说道:“达尔丹城中的探子来报,说是呼延海莫不知为何,连夜离城而去了,如今达尔丹城中,只有他的副将在主管各部。”
女王还道:“且北戎王庭那头传来消息,说他如今人亦不在北戎,只是带走了三百金甲骑兵,不知去向了。”
“国师,你说他去了哪儿,会不会是在暗中,又想生事?”
佛子垂眸静思。
突然脑中掠过许多画面。
而那些画面最后指向一个人。
那日带着许多人闯入寺庙,在佛堂前气势汹汹问他要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