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必然心有防备,如何肯来?”
杨仲道:“陛下大可将此事宣诸天下,若是不来,定被世人扣上不忠,那陛下便可顺理成章,安排能臣前去幽州兼任节度使,以便牵制。”
“杨爱卿说得有理。”
() 李景宴面上赞同,心下却也在暗自盘算,杨仲从前就与安崎这些边将有嫌隙,说是势如水火也差不离,他如今为了己私,想要剪除异己,也是大有可能的。
且安崎其人,虽有通敌叛国之嫌,但确实也有赫赫军功,无疑是把利剑,若是收为己用,用好了,当是无坚不摧的国之重器。
他道:“杨爱卿以为,若是朕将其宣入长安,兼任一部尚书,让其为朝堂效力,可行否?”
杨仲被李景宴的念头吓了一跳,当即反驳:“安崎谋反之心昭昭,陛下可莫要一时心慈,养虎为患啊!”
见李景宴目若沉思,似举棋不定,杨仲又道:“陛下别看安崎身负军功,若他通敌叛国,这军功如何得来还未可知,且他不通文墨,怎能当一部尚书。若发下制书,恐四夷皆轻视我朝廷。”
李景宴终于被他说服,深知方才的决断差点乱了朝纲,便将此念作罢,决定循着杨仲所提计策去布置。
初夏,太极宫的莲花池荷风阵阵,莲叶田田,枝叶漫天。
水面上,浮波漾开层层涟漪,而水下,暗流正在涌动。
*
七日后,女王和佛子抵达了北戎,呼延海莫照旧在王殿之中,设下隆重的筵席来接待他们。
宴饮之后,呼延海莫与女王和佛子在后殿议事。
侍女们端来了醇香的牛乳茶,还有精致的果干、茶点,错落叠在水晶盘中,观着赏心悦目。
见佛子和女王迟迟不动口,呼延海莫故意说道:“可是北戎的糕点,不合女王佛子的胃口?”
他这是分明是暗指上回佛子中药的事,有意嘲讽。
呼延海莫今日穿了一席隆重的滚金边王袍,袖口满是狼王的图腾,墨发高高结在王冠中,垂下来的发辫上,结了金银玉扣,熠熠生辉,衬得一张侧脸俊朗非凡,他眼神里满是风发的意气,在烛火下熠熠闪着光辉,态度也颇是盛气凌人。
佛子满身清寂,衣袍素洁好似世外仙人,拨动手中念珠,淡淡道:“古语有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请北戎王见谅。”
呼延海莫轻笑,目光落向女王身上。
“那女王呢?也是如此?”
女王一席朱金王裙,容色艳丽不可方物,满头的金冠垂下的璎珞闪闪发光,极是高贵典雅,她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北戎王错了,我是被某些阴毒小人给弄恶心了,所以没了胃口。”
女王口中这阴毒小人便是指的他,呼延海莫自然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只作寻常道:“哪个小人?还请女王明示?”
女王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就这样,好好的议事变成了你来我往,明里暗里的互相攻讦。
女王想见司露,早早便结束了议程,借口要去内.庭与王后叙旧。
呼延海莫知道女王要去找司露,提前去了王后殿中,对她下了严令警告。
他蓦然出现在她身后,牢牢擒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沉声道:“我的
隐卫就潜伏在暗处(),
”
“?(),
我定会叫你好看。”
“你会怎么样?”司露眼神平静,丝毫不惧,一席月白长裙下,如皎皎明月。
她绮丽的黑眸直直盯着他,问道:“杀了我,还是又要拿我的父兄来威胁?”
呼延海莫威胁:“我会将你身边的人统统杀掉。”
司露不说话了,灯火下,长睫投下的剪影静谧,遮住了乌黑净澈的眸,叫人辨不清情绪。
呼延海莫走后没多时,女王便赶来了。
见着她的第一瞬,女王便情不自禁地上前来拥她,想着她定是又遭遇了什么,她眼圈都红了。
“司露,你还好吗?”
司露回抱住女王,乌发蹭在她的脖颈处,满是依赖的样子。
“我很好,女王呢,你与佛子一切都好吧?”
女王安抚般轻拍她的后背,说道:“你放心,我与国师一切都好,我是看到你信上的暗号,才赶着过来的。”
她目光深深看着她,语气温和似水,“你一定是有事寻我帮忙,对吗?”
司露眼神清澈,目光如炬,“女王,我请您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托。”
此言一出,殿内躲在暗处的隐卫认真竖起了耳朵。
女王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你。”
司露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猝不及防。
“女王,您其实也不想看着北戎坐大,对不对?”
见她谈及国事,女王愣了一愣,目光也稍稍一滞,变作肃然,“此话不可随意说。”
司露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管不顾继续说道:“若非如此,女王当初只需给我迷药就是了,为何非要给我那最烈的西域奇毒?”
她与佛子,一有机会,就要置呼延海莫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