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热闹了几天后,便紧闭大门,理由是现成儿的,林季阳要准备殿试了。众人倒是能理解一二,贾家贾政作为读书人,自是关心大比的成绩。再者,国家的抡才大典,自然是人人都要说项一二的。
尤其是今年,苏州举子囊括了大比的前两名,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那姑苏王石,竟是苏州的解元之身,就算是为了吉兆,皇帝怕也要钦点为状元。这三元及第据说只有盛世才会出现的,如今新皇即位,就有这样的事儿出现,皇帝如何能不欣喜?
至于万年老二的林季阳,大家自然是抱着无限的同情了,颇有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许多恶意的快感!
林季阳虽然也酸了几分,可也晓得,自己能得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尽力了,没留遗憾便是了!至于科考,不就是进入官场的一种手段么,再斤斤计较可就不是男儿所为了。
浙江提学带着王石在京中参加了几次宴饮之后,亲自将他安排在了会馆中,让他安心备考。
殿试这日,正好是个艳阳天,虽然天气还寒冷,可是有太阳这样熏着,倒是舒服许多。
王石、林季阳等人随着礼部官员的安排,立在太和殿中,等候皇帝陛下的亲临。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到静鞭响起,虽然他根本不紧张,也被这样肃穆的气氛所感染,热血上涌了几分,林季阳暗暗一笑,难不成自己也是那些毛头小子么?再者国家领导人自己没见过,但是各部委的大佬们见过的不知多少,何至于紧张成这样子了
这样自嘲地调试了一番之后,林季阳面色恢复如常,再不似普通士子那般面红耳赤,激动万分了。
皇帝身后随着的六部的各位大人,林如海兄弟自然亦是位列其中。但看今年一甲前三,王石二十二,林季阳十七,左立年三十二,就知道皇帝的取材标准了。
景辰帝随意地打量了一番底下各种激动的士子们,便点点头,示意旁边的礼官。
礼官再次宣读了一下考试的事项,便开始发放考卷,林季阳面色沉稳地打开了试卷儿,完皇帝的试题,林季阳便开始研磨,借着这个空当儿,他便开始理清思绪,很多人都开始奋笔疾书了,一直在研磨的林季阳便显眼起来了。
林如江紧张地有些手心冒汗了,就怕季阳这小子犯浑,在太和殿发生点儿什么事儿,那一辈子的前程可就不保啦!
所谓的关心则乱,便是如此了,林如海依旧一副神神叨叨地样子,他倒也不是不挂心林季阳,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侄子不是个鲁莽之人,便也不急。
快一盏茶的功夫了,林季阳这才放好了砚台,打开了试卷,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让林如江隐隐提着的心稍稍地放下了些,同朝为官,自然晓得他的长子今儿殿试,大家倒也能理解他的一片慈心,无人嘲笑,倒是羡慕的紧。
这要是自家小子也能这样沉稳自若,死也瞑目啦!想到了自家的那些个成日里就知道斗鸡走狗的小子,很多人都是摇头苦笑。
林季阳放下卷子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大大的自鸣钟,只剩下一刻钟了。还好,自己答题的速度不慢!
将卷子平摊在小机子上,林季阳闭上了眼睛,等待结束的铃音。
景辰帝微微转头,望着戴权,他立即挪了几步,来到皇帝身后,悄声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声,皇帝点点头,算是知道了,面色平静,不辨喜怒。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士子们的耳边响起,大家都有一时地怔愣。很快,就有礼部的官员上前,收了各位前面的试卷,众位再抬头时,就发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离开。
很多人都哭丧着脸离开了太和殿,林季阳也随着人流走了出来,遥遥地与王石望了一眼,相互拱拱手,便离开了。宫里可不是放肆的地方,大家也无人交头接耳,沉默地随着小黄门走。
出了神武门,长安便迎了上来,
“大爷,老爷的轿子在那边儿。”
“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林季阳也感动于父亲的一片心,随着林如江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例行的早朝完,皇帝便在保和殿上接到了礼部呈上来的卷子,二甲自第五名开始都有了人选儿,只有第一至第四是空着的。
皇帝随手拿起一份卷子,读了几句,便觉得言之有物,字字珠玑,又有着年轻人的锐意进取。心下十分喜悦,有开始第二份,正好是林季阳的,皇帝看了后,文章做的四平八稳,虽可圈可点,但是太过沉稳,失了少年人的锐气。
连续四五分卷子完之后,皇帝便直接定了头名,王石。
众人也不意味,就算是为了三元及第的好名头,这王石也是妥帖地状元头名了。更何况,他的卷子确实精彩!这样的策论要不是有过历练之人,怕也写不出来。
只是这榜眼与探花,大家到时有不同意见,礼部尚书觉得林季阳该是探花之名,他年少,相貌清俊,确实也符合人们对探花的期许。
皇帝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人,轻咳了一声,问道,
“林大人,这林季阳是你的侄儿,你是什么意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