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荣府两位当家奶奶自然都是各自一大早地就起身了,又是查验礼单子,又是招呼下人套车的,直将府里的下人们指挥的团团转。
过了早膳,两对夫妻便分别地辞别了父母,向着岳家出发。贾瑚也是随着父亲去辞别了祖父,又仔细地叮嘱了代善要好好儿地吃饭,别念着自己,让代善心下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贾政瞧了一眼伶俐的侄子,又看了看懵懂的长子,心中一叹。不过还是板着自己读书人的架子,跟在兄长身后,离开了荣禧堂。
贾瑚对这个一向不怎么见面的堂弟其实很有些兴趣,便拿出了自己荷包里的姜糖,剥了一颗,塞进他嘴里,又拿了一颗,自然也吃了进去。这才让贾珠的奶娘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她日常地听着自家奶奶耳听面命,一定要提防大房的那些黑心肝儿的,省的他们再下黑手害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是以,奶娘对于自家小主子的吃食一向上心的紧。瑚哥儿也吃了这糖,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到了门口,便自然而然地分开了。贾政带着儿子对着大哥辞别,而贾瑚自是也拜别了二叔。
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便内里再如何地龌龊,面儿上都是一团儿和气的。这也是贾瑚摸索了这些时日,得出的结论。
贾瑚坐在车上,靠着自家父亲,满眼地好奇,问起了自己舅舅一家。他虽然知道大舅舅如今是朝中的三品大员,是工部尚书。二舅舅是四品,却不在京中,外放中。三舅舅才刚刚出了翰林院,如今在皇帝身边儿,做些文书的工作。
可即便如此,他对于张家的发迹还是不了解,便询问了起来。张氏却是没有替自家儿子解惑的意思,只笑意吟吟地瞧着自家丈夫。
贾赦在自家妻子的目光中,放下了心中些许地不自在,替自家儿子解惑。
这张家可是百年世族了,代代都是书香传家,而且对子弟的教育颇为严苛。就算是女子,也是诗书颇通。
要说这张家与贾府可是八竿子地扯不到一起来,可谁让贾源救了张氏的父亲呢。
为了报这救命之恩,他便将唯一的嫡女嫁给了贾府的嫡长子,贾赦。虽然打听下来的消息让张家人后悔不迭,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能反悔呢?
就这般,便成就了这样一段姻缘。张氏自嫁进来前,就有些心理准备,可耐不住贾赦彼时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嘴又甜,也会哄人开心。夫妻二人便蜜里调油地好了一阵子,可是,再如何,也架不住自己有个调三窝四的婆婆!
对于自家婆婆各种找借口给丈夫塞女人,张氏从一开始寄希望于丈夫到如今的麻木,其中的煎熬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度也甚是心冷,可女人这一辈子,嫁出去了,能依靠的便只能是丈夫、儿子了。
张氏冰冷的心也因着怀孕而再一次温暖起来,对于长子的到来,高兴的也不只是张氏,就算史氏再不喜欢长子,对于孙子她还是欢喜的。
可是张氏瞧着婆婆竟有将儿子养在身边儿的意思,而丈夫却是一片雀跃,她心中不悦,想了法子,在小姑贾敏那里下了点子功夫,成功地让史氏将半岁的贾瑚送了回去,再不提要养在身边了。
等贾珠降生之后,自然更得史氏的青眼,王氏是个乖觉的,先一步开口,将长子送到了婆婆身边,让史氏觉得小儿媳才是个贴心人。自此,本就偏着的心更偏了。
张氏心中各种酸涩回忆也因着丈夫与儿子的逗趣打断了,她望着这没形容的一大一小,倒重新地高兴起来了。
再如何艰难,为了儿子,她也要撑下去。再者,如今儿子资质颇佳,她还想着好好地儿子找一位师傅呢。
公公虽然学识不差,可这没经见过科举,却也遗憾。她的孩子若是再有一位大儒好好地指点一二,将来蟾宫折桂自然不在话下。
贾赦在自家儿子各种崇拜的眼神中,昂首挺胸地抱着贾瑚,下了马车。就瞧见了三内弟已经在门口守着了。这也是自张氏出嫁之后,她的弟弟每年要做的事儿。
连忙地扬起笑脸儿,二位就相互见礼了。张文远瞧见了自家姐夫与外甥儿,不管怎么不待见姐夫,可对小外甥儿却是喜欢的紧。
贾瑚也有模有样地给三舅舅拜年了,却不想,他刚拜下去,就被张文远一把地抱了起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瑚儿,让我好好瞧着,你可是长成男子汉了。”
“那是自然。”
贾瑚小胸脯一挺,正要应是,却不想,一头顶到了自家小舅的下巴上,张文远只觉得这下颌也不是自己的了。
贾瑚自己也傻眼了,贾赦却是快要笑死了,又怕他小舅子恼怒,只好憋着。却不想,张氏掀着帘子,笑弯了腰。
张文远这阵子却是顾不得自己疼,对着自家姐姐揶揄的表情,也只能苦笑。
不一阵子地,张家的老二张文运也在管家的陪同下迎了出来。他今年好容易地进京过年,与妹妹也是三四年没见了,心中想的紧。
寒暄之后,亲自抱了贾瑚,迎了妹婿进门儿,张氏与二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红了眼眶儿,进内宅去了。
贾瑚却是被自家二舅舅抱在怀里,去拜见大舅舅张文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