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去了书院,却也是各种的心神不宁,以至于在静白先生授课的时候,也是走了几回神儿。
静白停了书本,瞧见了贾瑚脸上的羞惭之后,也没有责备的意思,这个弟子,他也满意的很,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资质,而是心智成熟。这才是最让他看重的地方。
“瑚儿,莫不成有什么事儿么?”
“老师,家母病了,弟子便有些忧心……”
“这是母子人伦,你的孝道所致,我也不会怪你。即便是这样,那么今日我们便提前散了,你也回去吧!”
“弟子谢过老师,功课我会认真完成的!”
贾瑚心中大喜,实在是心中越来越慌,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静白也只是点点头,让人送了他出去。
贾瑚提前出来了,几个小厮长随地便赶紧地围了上去,还以为是自家大爷出了什么事儿呢,可是瞧着贾瑚凝重的神情,谁也没敢放肆发问,便听了他的吩咐,即刻打马回府。
贾瑚心焦的不行,却不知道荣国府里已经乱套了,这大奶奶这病来的蹊跷,竟是来势汹汹。眼看着这一天请了多少的太医。就是听到消息的张府,也送了两位过来,竟是没一个敢开方子的,可见此症凶狠。
贾赦这会子正在屋里急的团团乱转,他即便是喝了几口酒,可怎么就会醉成那个模样。半夜醒来之后,张氏的形状也是将他唬的不行,从半夜就披着单衣,这样的天气里,竟是一头地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可见他心中的着急。
等贾瑚到了府里的时候,瞧见那些闪头现脑的下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他刚下车进了府门,就瞧见他的奶嬷嬷着急地来来回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林氏猛地抬头,瞧见了自家大爷,喜出望外,一路小跑儿地就过来了,拉着贾瑚的袖子,话还说出来呢,眼泪儿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贾瑚心中紧张,可面上还能抻着,可是林氏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面色大变,挣脱了林氏的手,拔足向内院跑去。
怎么可能?昨晚上他还和母亲言笑晏晏地吃了晚饭,怎么可能一天没见,就病的不行了?
贾瑚脑袋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可愣是没抓住一个,这会子他只想着,再快些子,早点地亲眼看见母亲了才好。
到了张氏的院子,就瞧见了自家二婶捂着帕子,他只当是母亲已经去了,吓的腿都软了,王氏却是慈爱地对着贾瑚点点头,
“瑚哥儿快进去吧,你母亲就等着见你最后一面呢!”
贾瑚这会子也顾不上计较她话语中的意思,对着王氏草草一礼,抬脚就进了母亲的屋子。
屋里早已没了往日的笑颜,自家弟弟妹妹哭的眼睛肿的不成样子,瞧见了自家大哥,米糕又是“哇……”地一声扯开了嗓子,开始哭起来。
贾瑚这会子也顾不得她,疾步地来到了母亲的床边儿,就瞧见她脸色红润,哪里有半点儿病容?
张氏瞧见了自家大小子,也顾不得自己的身子,猛咳嗽了几声,这才拉着贾瑚的手开始交代起来。
“瑚儿,娘有些事儿要交代给你,你记好了。”
“母亲,儿子去给你找大夫去,您别着急,有什么病我们吃药,就能好的,对不对?”
贾瑚跪到在张氏的身边儿,眼泪“吧嗒吧嗒”地全掉在了张氏的枕边儿,不大一阵子,就一片儿湿湿的印渍。
张氏瞧着儿子的模样也是心酸不已,可都到了这会子了,她也顾不上安慰他了,便立即地喝道,
“你都是进学的人了,怎么就一副小儿之态。好好地听母亲的吩咐便是了。”
“母亲……儿子知道了!”
贾瑚瞧着母亲似乎动怒了,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病症一般。
“母亲的嫁妆,都已经让周嬷嬷将单子和账册都封存起来了,单子你留着,账册地契这些我让人送去你舅舅家,日后等你长大了,你们三兄妹平分就是了!”
“日后你妹妹的日子只怕是艰难些,我儿可要好好地护着她!”
说了这样几句话,张氏已经喘的不得了了。正待说些别的,就听到外面人传,“老爷来了!”
母子俩便停下了对话,将哭的快要背过气儿的贾琏和贾琼叫道了身边儿,母子四个却是心酸不已。
大点的贾瑚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遑论一向受宠,没经过事儿的两个小的了。
贾赦进门后,就瞧见了母子四人的模样,忍着心酸,对着病床上的妻子点点头。张氏便欣然一笑,
“多谢爷替我费心了,日后孩子们就托付给爷了,待我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
说了这几句,贾瑚觉得母亲的手一松,便急忙地看她,却是往日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含着一丝笑容。
旁边的周嬷嬷手抖脚颤地伸出手来,放到了自家奶奶的口鼻处。蓦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她开始哭了,屋子里的顿时就是一阵一阵地哭声将屋子淹埋了起来。
这些贾瑚统统地都听不见,只是在旁边人要扶他起来,为张氏操办身后事时,他却是惊醒了一般,甩开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