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自然看出来了,对着女儿的活泼很是高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个心思重的了。不知不觉间,对着自己这个母亲,也并没有往日那般亲密无间了。有事儿也是瞒着不说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女儿长大了,封氏自己倒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士隐虽然不能完全地体会封氏的心境,不过劝解开导一二还是能的。
听着自家老爷的话语,封氏也笑自己多心入魔了。话题岔开,说起了金陵府尹贾雨村。
这贾雨村,还是靠着甄家的救济,这才有余资上京赶考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他竟是四品的府尹了,果然是有大才之人。
士隐虽然得意自己的识人之明,可也没有上门拜访的意思,他最是不耐这些了。若是这个时节上门,岂不是有携恩图报之意?
可谁想,说曹操,曹操到呢。第二日,甄家三口人在金陵最有名的饭庄晚晴楼品尝美食,就遇上了贾雨村。
故人相见,自然是有另一番的热络。雨村虽然诧异不喜在金陵能见到对自己有过大恩的士隐,可是面上不显。
热络地与士隐寒暄,知道他们是来金陵拜访岳家,这才放心了许多。
士隐并没有攀附之心,倒也好。不过贾雨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那些落魄的过往并不是谁都乐意想起来的。
因着是故交,贾雨村又极力地相邀,士隐推辞不过,便让贾雨村做了主,一起吃顿便饭。
说的是便饭,可是这满满的鲍鱼鱼翅的,直让士隐说破费,心下也隐隐地有些不喜,如今的贾雨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老爷,太太带着姑娘先回去了,让奴婢过来告罪一声儿。”
封氏身边儿的大丫头娇杏儿顶着那人热辣辣的目光,低眉顺目地回禀道。
打发了娇杏下去,贾雨村又回复了自己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
这顿酒饭,吃的实在是没意思透了。士隐推辞了贾雨村的挽留之后,想着还是早日地离了金陵才好。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对着妻子吩咐了一声儿,明日启程去拜访岳家。
封氏极为高兴,便收拾了各色东西出来。却不想,晚上的时候,他们客居之地,来了两个衣着华丽的婆子,说是封了主子的命令,来这里请安。
听着是贾雨村打发来的,士隐便让封氏见了。却不想,这两位是传话来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老爷瞧上了娇杏儿,想要讨做二房。
封氏心下着恼,可是人家是官,他们是民,倒也不敢太过。问过了娇杏的意思之后,瞧着她并没有不情愿,便将她的身契找了出来,送了她。
三两日之后,一顶小轿抬着娇杏,进了府衙后门。
士隐做主收下了贾雨村打发人送来的那二百两银子,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种是非之地,更是不能留了。
稍稍地去探望了封肃一番之后,留下了大批的礼品之后,士隐便做主启程了。还是早日地离开罢,这样才能心安。
可人若是倒霉起来,那真是喝凉水,也要塞牙缝的。瞧着骄横的薛府下人,士隐冷着脸,让人将他们打发了。
这金陵薛家的富庶与蛮横,这些日子,在金陵,他也是听说了的。谁能料到,会与自家扯上关系呢。
就算薛家再如何地富庶,再如何地权势滔天,士隐夫妇都没有要送女儿去做妾的意思。
这说的好听,可追根究底的,姨奶奶,还不是个妾吗?自己好端端的女儿,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怎么舍得让她去吃这个苦呢。
封氏冷脸打发了的薛家下人,脸色非常地不好,回去之后,自然是另有一番地添油加醋,说了士隐老儿,对着薛家和少爷是如何如何地不恭敬之类的。
薛蟠本就是个浑人,哪里是能受气的主儿,闻言便是大怒。
他在金陵一向蛮狠惯了,因着畏惧薛家的权势,也没有人敢在他头上惹事,更是纵的这位胆大包天的很。
如今甄家这样不知趣,扫自己的面子,还真是欠修理的很。
那下人虽然有撩拨主子替自己出气的意思,可是薛蟠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也不敢太过了。若不然,只怕内宅的太太知道了这些,就能将自己的皮剥了。
在薛蟠的耳朵边上,这样那样的嘀嘀咕咕了一番,听的薛蟠喜上眉梢,点头不已,显然是满意非常的。
士隐还不知道这弥天大祸就在眼前,还在气愤这薛家的不知礼。
内宅隐隐约约地听到些消息的封氏却是被唬的不行,这些年的安逸日子过下来,冷不丁的出点事儿,还真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英莲恼不得要打起精神来,一边儿安慰母亲,一边儿地替父母处理些杂务,以慰母怀。
封氏身上有些不爽利,这行程便耽搁了下来。虽然请了大夫来,说是没甚么大碍,可是母亲年纪也不轻了,英莲不敢怠慢,衣不解带地在封氏床前伺候药食。
封氏劝了好几次,都说自己不碍事儿,英莲还是不放心,可是她自己眼圈儿青黑,怕母亲再忧心自己,添了别的症状就不好了,便回房休息不提。
瞧着英莲这样,封氏也只得强撑着好起来,若不然,女儿再病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