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来者不善,她倏地站了起来:“姥爷你先回去,快回去!快回去!”
“什……”姥爷话还没说完,大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安汐羊……是吧?”其中一个大汉从口袋里掏出照片,弹了下,美滋滋道,“就是你了,哈哈。”
“你们干什么你们!”姥爷急得瞪大了眼睛,他颤巍巍地扶住拐杖站了起来,“我们是有人身保护令的!崔初原是不能!是不能接触我孙女的!”
“是啊,我们知道你们有人身保护令啊。”大汉们对看一眼,哈哈笑了,“能怎么?崔初原来了吗?没有来啊?谁说我们是崔初原派来的?不是啊?”
“你们!你们!”
“老人家,安分点,我们不想跟你这把年纪的人碰瓷,我们就要这女的。”说着,两人一组直接扣住她,将奋力挣扎的她架起,直接往地下车库方向走。
“你们!你们!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抢人啊!不然我们还来找你吃饭的啊?”
姥爷一听,气得胸口疼,他对着四周大喊:“来人啊,绑架了!绑架了啊!”
小区内散步的其他人闻声向这边看了眼,一见是四五个身高至少一米八的壮汉,顿时都慌张地挪开眼,有几个甚至急匆匆走远。
“你们这是犯法!犯法!”姥爷气急败坏地敲着拐杖。
“那你去告啊?”为首的大汉说着就往车库走,“我倒要看看,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你……你……”
……
镜头再次一转。
公安局内,安父安母抓狂地摇晃着值班民警——
“凭什么崔初原把我女儿绑走了不能立案?凭什么?凭什么?”
“我就是个值班的我又不是……”
“那你去叫能负责的人啊!去啊!”
“好好好……”
“你快点!”
“好……”
小警察慌慌张张拨了通电话,过了会儿,来了个年纪颇高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女儿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崔初原还是把我女儿绑走了!求求你们逮捕他!快逮捕他!他这是绑架罪!绑架罪啊!”
老警察波澜不惊道:“他们俩离婚了吗?”
“还没……”
“夫妻俩?”老警察摇摇头,“夫妻俩,又不是为了钱,非法拘禁都难判,不好立案。”
“什么?”安母露出绝望的表情。
“婚内强jiān也是强jiān,但真正有几个告婚内强jiān成功的?”老警察迅速写着资料表,“我们国家,地大物博人也杂,很多地方夫妻互殴都是常事,这一两年才把家暴这事情提上线来,我们就算给你当回事,检察院那边都指不定又给我们拍回来了,法庭都上不了。”
“那人身保护令呢?他违反那个了啊!”
“人身安全保护令?呵。”老警察无奈地笑笑,“一个民事强制措施你指望有多大功效?啊?”
“……”安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一个保护令,如果在被他人触犯的时候没有惩罚作用,这还是保护令吗?”
“惩罚措施?有呢啊。”老警察道,“一千块钱以下罚款,重一点十五日拘留,出了人命或者重伤会判刑。”
“这叫惩罚?一个法律的存在,如果只规范人们不能做什么,却不规范做了之后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或者惩罚轻到几乎没有,这条法律还具有约束性吗?”
“反家暴法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警察淡定地写着字,“家暴这种事,本身就是个玄学概念,有的人觉得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无所谓,有的人觉得打烂了鼻子就受不了,婚姻这玩意,不像故意杀人,你杀人就是杀人,婚姻存在太多的未知因素和情感因素,所以反家暴法没法像模像样的规定。”
“……”
“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反家暴法是不是再继续编写下去的,更不会有明确量刑,除非就是杀了人、打成重伤,涉及到故意杀人啊、故意伤害啊这种,那这种情况就升级了,肯定要判刑,否则,一般的家暴,真的很难量刑,我们国家这么多人,你制定一个法律,你得服众是不是?”老警察看向安父安母,“那有些地区,人家夫妻俩就是喜欢对殴,怎么的?还都抓起来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架走了,这事就这么了了?”
“同志,我想帮你们,真的想帮,可是我没有那个权力啊!”老警察说着,指了指隔壁的小警察,“你们申请保护令的那个萧翀记得吗?停职了,为什么知道吗?连续被投诉啊!人一个初中生离家出走,说被父母家暴,的确,那孩子被父母打得眼睛好几天看不见东西,萧翀这小子就冲人家家里去谈判,又是搞这个又是搞那个,现在好了,人家父母投诉了,说他诱导未成年人和父母反目为仇,谁小时候不被父母打啊?啊?这事儿能管吗?”
“拜托你们再试试,再试试不行吗?”
“不是,同志,我们没有那个权限啊,你看看之前发生的几起大型家暴案,真不是我们冷漠,连法律都没法给你个满意的答案啊,我们真的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