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如约至,一楼越来越热闹。
阚大山六十多了,依旧硬朗,跟故友聊天时,笑声隔着大半个厅听得见。
段星野和承渡舟一前一后从楼梯来,一同走向客厅。
段星野:“在蒋斯祁他们面前不许垮脸。”
承渡舟淡淡垂睫:“哦。”
虽说高中时的不愉快过去了好久,但承渡舟记了这么多年,些情绪,不可能轻易地一笔勾销。不过他现在大了,也强大了,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最主要是刚被段星野训斥一顿,所以一会儿面对段星野那群朋友时,场面上的客气会做足。
两人正说悄悄话的时候,厅里的人声慢慢如浪潮般退去,成了嗡嗡嗡的窃窃私语,连阚大山的笑声消失了,宾客们不断朝看去。
段星野察觉到气氛的转变,顺着大家的目光一探究竟。
见一个女人,面容如雪般白净淡雅,乌黑柔顺的发披散,素色的衣裤外,穿一件垂落及脚踝的湖绿色印花波西米亚风袍子,轻盈浪漫,配上疏冷的神态,塑成了她身上艺术又自由的气质。
从机场到这儿的路上堵车,阚虞些迟了,在全场的视线聚焦下,她不见丝毫拘谨,进入后站定,目光时不时在场内某处停留,最后,隔着人群落在一位容貌雪白稠丽的青年身上。
阚虞看了片刻,露一抹因久未见略显客套的浅淡笑意。
段星野站在原地,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引发回忆的逃窜,像扑着翅膀了封闭匣子的千万只蝴蝶,在复杂的不能绝对以好还是不好来形容的心情下,他些喘不上气。
可能再多给他两秒的准备时间,也不会如此突兀,难以自抑。
正当这时,承渡舟上前,牵起段星野的手。
手上传来温度,段星野刹那间回神,无意识抓了抓承渡舟的手指。
他不再是一个人,将和爱人续写未来新的人生篇章,他已经走久以来用阴霾笼罩着他却又令他割舍不下的家庭关系。
段星野朝阚虞轻颔首,回以问候,乌瞳里收拢了情绪,接着目光下移,看向她牵着的那个东张西望的小男孩。
——棕色的卷发,大大的黑眼睛,因为混血像洋娃娃的面庞。
跟他一样,眼睛像妈妈。
……
家庭聚会正式开始后,承渡舟代替段星野去招待同学。
段星野跟阚大山坐在客厅里,旁边不仅郑老,曹老师,阚虞带着小卷毛伯纳多也在。
基本是郑老和曹老师在询问阚虞这么多年的生活,阚大山双手交握地端坐着,不参与谈话,一直板着脸。
可是段星野还是发现了,阚大山的目光朝伯纳多斜过去了几次,欠身从茶几上端茶的时候,手背还抵着一排养乐多,悄悄往小伯的方向推了推。
段星野的傲娇性格像阚虞,阚虞遗传阚大山,因此祖孙三代时候连做派如一辙。
段星野把阚大山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发笑,找了个借起身,暂时离开去找承渡舟。
他坐在身边,外更不愿意显得对伯纳多好。
……
承渡舟那边,曾经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天,因为大家基本是从小学一个学校,一直到高中,过程中可能没分在同一个班级,但关系很熟。
大家对于承渡舟的明星生活比较好奇,话题集中在他身上。
承渡舟回答得很官方,跟他们没朋友间的熟络,因此气氛越聊越低迷。
大家不知怎么开了,纷纷喝香槟掩饰。
一个男同学端着杯子,看着承渡舟感叹:“没想到,当年我一直以为你会国留学,再找一份TOP名企的工作,毕竟你当年成绩那么好,结果你倒成了我们中间最名最钱的一个。”
承渡舟眸色微沉一下,敛睫掩饰。
男同学不带恶意,是心表达赞叹,可他话里却透露阶层的天生优越感。他想不到,是因为认为司机的儿子未来怎么努力,最好的归宿是个中产。
但他没意识到自话里的问题,也没想过在承渡舟面前要谨言慎行,因为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不需要讨好谁,自然少了一块共情的区域。
承渡舟点了下,说:“努力皆可能。”
他没反讽回去,只会暴露自敏感的自尊心,是淡淡陈述事实。
“好!”蒋斯祁举高了杯子,,“敬我们大明星!”又对承渡舟,“你得喝完,替小段也碰一个。”
碰完杯后,老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开。
承渡舟猜段星野还在阚大山那儿,阚虞回国,他们应该话要说,于是没去打扰,一个人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