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之间也没什么伉俪情深。
不过如今她才刚过门三日,顾老太太的手便伸到了沁雪苑,当着沁雪苑上下的面,赏赐一个险些成了顾微凉通房的丫鬟。
她再如何不懂事,也不会看不清这些弯弯绕绕。
只是看清与应付是两回事,周沅实在不会对付后宅的尔虞我诈,着实叫人头疼。
杨姑姑看的通透,笑着将东西推回给妗楚:“夫人叫你收下你便收下,既是老太太的赏赐,你就去临安堂走一趟,谢过老太太再回来。”
妗楚迟疑一瞬,拧着眉头应声退下,心下惴惴不安。
老夫人显然是在跟夫人较劲,她只不过倒霉,夹在这二人之间左右为难,可她决不能去临安堂。
周沅望着妗楚的背影走了神,有些捉摸不透,安王送来的人…
顾微凉既然不碰,又为何要留她在府里。
杨姑姑捧了杯茶过去,茶盏冒着热气,茶香味儿一下让周沅回了神。
就听杨姑姑宽慰道:“姑娘不必担忧,家中有妾室也实属常见,姑娘只要将夫人嘱咐你的牢牢记住,无论如何,要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其余便也翻不出天来。”
就如周家的云姨娘,打入门来便是安分守己,生了周江江之后,也从不让周江江跟嫡女们争宠,才得以让周家后宅不惹是非。
可杨姑姑现下却是误会了周沅的意思,周沅倒不是怕底下的丫鬟动了歪心思,只是猜不透顾微凉。
屋里,秋婵正收拾着今早周沅梳妆时翻乱的妆奁,首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周沅闻言,忽然来了精神。
“杨姑姑,你去管家那儿将这两个月的账拿来瞧瞧,顺带问一问,暖春阁每月的月银是多少。”
杨姑姑只怔了一瞬,没有多问便退下了。
周沅褪了身上的小袄,今儿起的早,她本是个赖床的性子,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困,正想小憩一会儿时,门帘外有脚步声匆匆,最后堪堪止住。
是屋外的二等丫鬟秀香。
“夫人不好了,妗楚好像惹恼了老夫人,被罚跪在屋子外头,听说老夫人骂的难听,动静实在大。”
周沅正要回里屋的脚步一顿,眉头轻轻蹙起,稳步走至门前,玉手轻抬将帘子撩开,秀香一下对上姑娘漂亮的眸子,忙低下头去。
“奴婢该死,扰了夫人清净。”
只是秀香平日里与妗楚走的近,二人好的跟亲姐妹似的,妗楚在临安堂受了难,她一急躁便乱了分寸,这会儿倒是有些怕了。
不过好在周沅也并未计较,只问道:“惹恼了老夫人?那罚过便好,慌什么。”
夏荷将刚拿来的手炉递给周沅,也斥道:“平日里没有好好管教,如今你们也失了分寸,妗楚既不是妾室也不是通房,这点小事也来讨扰夫人。”
夏荷还是对妗楚的身份耿耿于怀,心下略有不适。
秀香被她斥的白了脸,一句话不敢多说,只紧紧低着头。其实平日里她没机会能同夫人说几句话,所以怕的很,都说新进门的夫人难伺候,她怕因这事被责罚。
周沅倒是没将她放在心上,可也没将临安堂的事放在心上。
高门大户的后宅,处罚几个丫鬟不算什么事。
“你下去吧。”
秀香一愣,没为妗楚求得个情,但也只能退下了。
临安堂那头左等右等也不见沁雪苑来人,顿时有些烦躁。
孙氏喝了口压下心中的不适,冷哼道:“你这个嫂嫂倒是好大的架子,这般都请不过她来。”
顾俪也往窗外瞧了一眼,半个人影都不见,她又将目光落在跪着的妗楚身上,不由担忧:“娘,这丫头可是宫里送来的,二哥哥的人,罚着不好吧?”
“你二哥哥何时将她带在身边过,一个普通丫头罢了,还给脸不要脸,竟敢将我送出去的东西还回来,定是周家那位要她这样做的!”
顾俪不再说话,左右天也塌不下来。
外头,跪在冰冷石阶上的妗楚紧紧拽着裙摆。
虽说周沅要她过来谢过孙氏,可她要真收了孙氏的东西,便是承认了自己与别的丫鬟身份略有不同,与公子之间有暧/昧,那沁雪苑可还能容得下她?
就光是夏荷,便已是对她多有芥蒂,可她是一定要留在沁雪苑的,决不能因为孙氏前功尽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