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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的屋子是一片粉粉嫩嫩,刺着小碎花的床幔大开,顾微凉换了寝衣,盘腿坐在床榻上,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小毯子站在边上,咬着唇哭的一抽一抽的。
是刚才被顾微凉吓的。
顾微凉冷着脸看她,屈指在旁边的位置敲了敲:“上来。”
周沅犹豫的慢吞吞的往前挪了几步,背身坐下,抬手擦掉眼泪,一时哽咽不止。
身后的男人微微一叹,伸手将她抱着放在里侧,吹了床榻旁的璧烛,屋子忽然暗了下来。
周沅委屈的坐在一边,而顾微凉已经盖着床上唯一一床被褥躺好了。
她窸窸窣窣的去勾自己的小毯子,整个翻开来也就勉强刚好盖住她的小身板,两只小脚丫还露在外面,冰冰冷冷的,十个脚趾头忍不住缩了一下。
许是哭累了,周沅呼吸平缓,缩在里侧很快便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顾微凉才缓缓睁眼,屈膝坐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准确无误的捉到姑娘的小脚,伸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头。
他一手穿过周沅颈下,一手绕到她膝下,轻而易举将人抱着挪过来,盖好了被褥,顾微凉方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周沅翻了个身自个儿朝暖和的地方凑了过来,手上还抱着她那条薄薄的毯子。
顾微凉侧身躺下,一手横在姑娘的脑袋下,睡梦中周沅调整好了舒服的睡姿,窝在顾微凉怀里睡的正好。
男人拇指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眼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沉着声音道:“乖一点,我也不会吓你。”
而一早周沅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人了,床榻都是凉的。
秋婵来伺候她洗漱时便说:“顾大人一早便去云桂苑了,和老爷一块用的早膳,方才一同出门上朝去了。”
“一起去的?”周沅迟疑的问。
秋婵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瞧着还挺和睦的,顾大人难得没有惹老爷发脾气,老爷也难得没有甩脸子。”
秋婵想了想又高兴道:“奴婢看这样也好,往后姑娘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了。”
说罢,她忽然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去看周沅。
怎么就忘了,姑娘是想和离的,还哪有什么往后呀。
周沅听秋婵说这些,非但没有一点高兴,脸色还难看的很,因为昨夜哭过,这会儿眼睛还是肿的。
地上那团废纸不知去哪里了,问了今日打扫的丫鬟,都说没瞧见。
周沅心里沉甸甸的,二姐姐好像猜错了,顾微凉不愿和离,这事与他商量不得,还会被打断腿。
越想越委屈,周沅瘪了瘪嘴,气恼的将手里握着的簪子扔了。
秋婵哎呀一声,心疼的捡起来:“姑娘,这可是姑娘最喜欢的簪子呢。”
周沅沮丧的在铜镜前撑着脑袋,任由秋婵将发簪带上。
她垂眸沉思,实在不解顾微凉究竟为了什么不肯和离。
突然,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是有女子在哭,周沅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却只能见到几个小丫鬟的裙角。
秋婵不以为意,摇头道:“一大清早陆家那位妾室就来了,说是请沈姑娘回府,也不知怎么想的,沈姑娘见到她岂不是更气了,哪儿还能回府,近日夫人又不在府里,后宅也没个人拿主意。”
外头还是吵吵嚷嚷的,是陆家燃那个姓林的表妹在哭。
林白简前几日才进陆家的门,可沈嫣一直不待见她,还因为她和表哥闹了好几日,一怒之下回了娘家。
昨个儿表哥来请她,没能请回去,林白简便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过来了。
刚一进门见到沈嫣,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门外,一边啜泣一边认错,将所有错都归在了自个儿身上。
听着倒是十分懂事儿,可眼下这个情形,她跪在院子外头,岂不是显得沈嫣欺负人了?这事没两日便得传到外头,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
一气之下,沈嫣便指着她数落了两句,更惹的林白简哭个不停。
沈嫣被她哭的心烦,将苑门给关了,林白简更委屈,便一直跪在外头,抹着泪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周沅碰了碰头上的簪子,比对了下镜中的模样,还算衬她的衣裳。
她仰头问:“三哥哥还没回府?”
秋婵摇头:“没呢,说是蘅宜姑娘不愿意跟三公子回府,三公子在蘅宜姑娘家边上买了栋宅子,跟那儿堵人呢。”
“……算了算了,你去将那个妾室请到偏厅喝茶,别跟苑门口跪着哭,叫人看着还以为周家欺负人呢。”
“是,奴婢就去。”
秋婵应声退下,很快那哭声就断了。秋婵弯腰过去在林白简耳边说了几句,林白简往芙蕖苑看了一眼,不怎么情愿的起身,跟着秋婵往偏厅去。
她边走边扭头往芙蕖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这个周沅怎么在府上?她不是应该在顾家么?
不多久,陆家燃听着消息匆匆赶来,他是不知道林白简自作主张过来的,本是想来训她两句再将人带走,以免在周家丢人现眼。
可他刚一来,便见林白简哭的跟兔子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