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那边顾家已经操持起了周沅的生辰宴。
周沅及笄那次生辰办的大,按理来说这回只要小办一下即可,可吴妈妈却领了顾微凉的吩咐,要办大。
因而,顾家上下近日都十分忙碌。
周沅仔细对着宴客名单,又拿着笔添了几个名字上去,将单子交给吴妈妈后又问:“库房的老人参送过去了?”
“老奴亲自送去的,三公子替徐姑娘收了,老奴进屋里瞧了一眼,恢复的还算大好,还听说周家夫人已准备着迎徐姑娘进门,只婚事不宜隆重。”
周沅认真听着,点着头道:“这样便够了。”
哪有什么尽善尽美,这样于蘅宜来说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福气了。
吴妈妈交代完事儿之后便要伏身退下,忽然被叫住:“吴妈妈,您去请岳大夫来一趟。”
吴妈妈闻言,忙低头询问:“夫人,您可是身子不适?”
周沅表情微微凝滞一瞬,不自在的摸了摸鬓发:“不是,我、我就问问老夫人的身子。”
吴妈妈松了一口气,不疑有他的退下。
岳大夫近日可谓是忙碌的很,那边临安堂一个老夫人的身子没好利索,这边暖春阁三姑娘又病了,他前脚刚回自个儿屋里正要歇着,后脚又被吴妈妈叫到了沁雪苑。
只是夫人今日一改往日神色,面上凝重的很,还亲自拉了椅子请他坐,可将岳大夫吓的不轻。
岳大夫手心都沁着汗,屏着呼吸道:“夫人,您可是生什么大病了?您可千万瞒不得啊,若是拖的时间长了,小病也得熬成大病,到时公子若是怪罪下来,老夫可实在担不起啊!”
周沅正倒着茶的手一顿,忙放下茶壶道:“不是我,不是,您误会了。”
岳大夫不明所以,严肃的望向她。
周沅小心将凉茶推到岳大夫面前:“您先喝茶。”
岳大夫哪里能喝的下去,神色肃穆的拒了:“夫人您直说吧,老夫还受得住。”
周沅左右瞧了两眼,见没有丫鬟靠近,两手捏着杯盏,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问:“公子的身体可有大恙?”
啊?
岳大夫愣了一下,颇为不解:“夫人怎么这么问?公子的身子向来好,少有让老夫瞧病的时候。”
周沅不信的挑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岳大夫:“是么?”
这别有深意的眼神,直瞧着岳大夫一头雾水:“夫人,您这……觉得公子哪儿有恙?”
周沅张了张口,可这话总不好她个姑娘家说出来。何况岳大夫一定知晓,府里就这么一个郎中,顾微凉若是身体有恙,除了岳大夫还能找谁瞧?
只不过是隐疾,顾微凉不好说,岳大夫更是不敢说罢了。
周沅无声叹了口气:“这病严重么?还治得好么?”
“夫人,公子究竟得了什么怪病,老夫这一把身子骨,可经不住您吓啊!”
岳大夫真被周沅这一脸凝重的模样给吓着了,莫不是自己医术不精,给公子把脉时没瞧出个所以然?
岳大夫正低头喝口茶压压惊,就见周沅探过身子,一手侧着挡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就是那方面的隐疾,可算严重?”
噗——
岳大夫一口凉茶喷出来,吓的周沅忙直起身子,拿她的蓝白帕子擦了擦衣裳。
而岳大夫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更叫周沅确定这事自己猜的不错,她连忙道:“您放心,这事我不会让他知晓的,与您无关,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周沅心想,顾微凉不愿让她知晓,定是怕她嫌弃。
男人的自尊心惯来重要,她十分明白并且理解的。
然而岳大夫却瞪大了眼睛,正要问夫人是如何琢磨出来的,就见周沅蹭的一下起身:“你、你今日回的这么早呀。”
顾微凉步子渐慢,周沅面色有些紧张,他扭头去看岳大夫,岳大夫正低头擦着喷了一身的衣裳,时不时抬头瞥顾微凉一眼,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这二人的模样,实在叫人生疑。
周沅哦了声:“我叫岳大夫来问问临安堂的事儿,没什么大碍了,岳大夫就先回吧。”
岳大夫脚步踌躇,频频回头想与公子说上两句话,可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叹气离开。
原来公子竟有那方面的隐疾?
他作为府里的郎中,照看公子的身体那么多年,竟然不知此事,失责!实在失责!
他马不停蹄回了药房,琢磨了好几道方子,一边配着药一边摇头叹息,公子可真是胡来,这病得早些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