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带着陈家村的人离开赵州。
宋羡站在城门口看着几辆马车渐渐远去,才从白马岭军营回来的程彦昭,见到这一幕有心嘴贱说两句,不过想想自己这几天因为骑马磨破的裤裆,再多说几句话,恐怕程家的血脉传承就要断了。
欢喜一个人这么麻烦的吗?程彦昭暗自啧啧,不能表现的太热络,不能直接请保山登门求亲,要一点点地接近,直到换来她的心甘情愿?
这样的话,他宁愿不成亲,自由自在无人管束。
程彦昭清了清嗓子,不敢提谢大小姐,他总要问问宋羡的打算。
程彦昭道:“你真的准备拿下西北的几个州?”
宋羡没有思量就应声:“朝廷也一直有这样的思量,否则不会让嘉慧郡主来北方赈灾。”
话是这样说,程彦昭道:“那几个州是不错,但想要拿下也不容易,弄不好就要将自己折进去。”
宋羡道:“蔡戎已经等不及了,不会给我们时间慢慢积攒实力,眼下皇上对我多有夸赞,他们定然担忧皇上将征伐前朝余孽的差事交给我。”
程彦昭迟疑着道:“宋旻的案子,皇上对蔡戎有了猜忌,眼下了解西北的人除了蔡戎也就是你们宋家了。”
宋羡道:“还有西北绥州的杜琢。”
前朝余孽所在是绥州以西,镇州以东,在绥州的节度使杜琢自然对前朝余孽也十分了解。
而且前朝余孽占了八州之地,光靠他也无法一并铲除,前世他也只是占了一半。
宋羡道:“林珝的女儿费尽心机做出的那匹毛织物压过了陈家村,她用的羊毛就是从绥州来的,史家商队背后的人是杜琢的亲弟弟杜绎。”
程彦昭不禁道:“嘉慧郡主是要你与杜家交恶?那你是什么思量?继续让陈家村卖毛织物?”
宋羡道:“为何不卖?不论做生意还是打仗都是各凭本事,若我因此就伏小退缩,也不必向朝廷要这差事,干脆就缩在镇州做个指挥使,而且如果我料想的没错,嘉慧郡主也并非想要帮杜琢,她只是要搅浑这一潭水,让她的人趁机拿下那几州之地。”
前世隰州的王家父子拿下另外四州替代了杜琢。
那王将军还有一个好外甥叫季远,此时正在泉州。
前世他起兵拿那四州之地时才知道,王家父子早就暗中投奔了鲁王,那嘉慧郡主是鲁王的人,还是与日后拿下京城的祁王也有瓜葛,眼下无从得知,但他不会让前世的事再发生,否则他就白走这一遭。
……
谢良辰与陈子庚骑马走在前面。
回家这一路比来时走得要快,一来是思念家中的外祖母,二来顺利做出了新纺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心里轻松,谢良辰赶路时还有闲情逸致顺道赏景。
陈子庚发现阿姐脸上是不是露出笑容,也忍不住偷笑,也不知道阿姐有没有想起将军阿哥。
阿姐到底喜不喜欢阿哥?这一点他看不出来,心中只能暗暗着急,希望将军阿哥拿出打仗的本事,早日搬来陈家村。
姐弟两个各怀心事,谁也没察觉对方在思量些什么,快要到家时,谢良辰看着阿弟脸上的笑容,想及这几天种种,尿炕精变成了小醉鬼,一个没忍住提醒阿弟:“今天就能见到东篱先生,先生交待你看的书,你可看完了?都记住了?”
陈子庚的笑容立即从脸上消失,光顾着玩,没有好好做功课,回去之后免不了要被先生责罚。
半个时辰之后,谢良辰和陈子庚到了村口。
走了几日陈家村也有了些变化,从前那矮旧的土墙没了,换成了刚砌好的新墙,村口的路上铺了石板,这样一来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满是泥水。
陈咏胜正带着人清理村旁的河沟,下雨的时候,雨水就不会冲入村中。
陈子庚从马背上跃下,好奇地看着石板路。
陈咏胜也迎了过来:“先将村口这里修好,村子里还得慢慢来。”
说完陈咏胜看着谢良辰:“可顺利?”
谢良辰道:“带回来了。”
陈咏胜眼睛一亮:“都做好了?”
谢良辰带着陈咏胜去马车上查看:“与我之前预计的有些不同,纺车轮子太大,没能做成脚踏的,为了方便做捻子下面用了纱网。”
陈咏胜哪里懂,只能听个七七八八。
谢良辰接着道:“四舅他们留在赵州了,这几日要与军匠再做几架纺车出来。”
陈咏胜道:“村口的路修好了,将马车赶进村子里再卸,免得被人看到。”
陈老太太等人听说谢良辰回来了,急忙出来相迎。
郑氏等人盼着大纺车望眼欲穿,见到谢良辰要伸手,郑氏将她拉到一旁:“劳累了一路,快歇着吧,我们来搬,不会出什么差错。”
谢良辰走进织房,屋子里空出了地方准备摆放新做的纺车。
苗婆子看到偌大的纺车轮子,不禁啧啧称奇:“我从十二岁开始纺线织布,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纺车。”
陈老太太笑不露齿:“辰丫头做风匣的时候,我也天天去看,现在见得多了,倒也不那么稀奇了。”
郑氏从心里说一句,您老就吹牛吧,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