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眼下最担忧的就是宋裕,刀枪无眼,她怕辽人的兵马会误伤她的裕哥儿。
宋启正带兵去迎战辽人,宋裕留在衙署,如此一来,等到宋启正出了事,宋裕刚好就能顺理成章的掌事。
管事领命去寻宋裕,荣氏则一路去宋老太太院子里。
“夫人。”
荣氏一行人刚进了宋老太太院中,管事妈妈急匆匆地上前道:“老太太听到消息就觉得胸口疼,已经让人去传郎中了。”
荣氏听得这话,立即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宋老太太房中。
隔间里,宋老太太靠在引枕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荣氏心中一喜,脑海中浮现出宋老太太站在她面前疾言厉色的模样,她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自从她嫁进宋家,宋老太太就处处与她为难,明里暗里维护宋羡,在老爷面前搬弄是非,迟迟不肯将中馈完全交给她打理。
她心中一直满怀愤恨,如今终于能目睹宋老太太的下场。
“娘,”荣氏开口道,“您这是怎么了?快去禀告老爷,让老爷回来瞧瞧。”
宋老太太听到这话挥了挥手:“不用……老毛病了,让……启正安心在外做事,不用顾及家中。”
“那怎么行,”荣氏坐在宋老太太床边,“这样的事,媳妇不敢瞒着。”
宋老太太皱起眉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懂得轻重……”
荣氏这次没有说话,直等到下人送来了熬好的汤水,她这才伸手接过来:“娘,您先喝些热汤缓缓精神。”
宋老太太没有动,荣氏看向身边的管事妈妈:“还愣着做什么,扶老太太起身。”
管事妈妈上前的功夫,荣氏看了一眼送汤来的厨娘,厨娘看起来略微有些慌张,想着荣夫人点了点头。
荣氏心里登时安稳下来,亲手将汤一勺勺地喂进了宋老太太嘴里。
喝过热汤之后,宋老太太更加没有了气力似的,恹恹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仿佛变得微弱了些。你……
“娘。”荣氏试探着叫了一声。
宋老太太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荣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还是去让人知会老爷吧,就说老太太病重了。”
见到这般情形,下人不敢再耽搁,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安排。
荣氏看向侍奉老太太的妈妈:“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陪着老太太。”
“怎么好让夫人一个人守着,”管事妈妈道,“让奴婢也留下来帮衬着……”
话还没说完,荣氏厉声道:“都是你们侍奉不周,才让老太太如此。等老爷回来定然饶不了你们。”
“来人,”荣氏吩咐道,“将老太太屋子里侍奉的人都拿下,等着老爷回来发落。”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虽然大家都知晓老太太和荣夫人素来不和,但还能维持表面上的礼数,今日荣氏却一反常态,一副要撕破脸皮的模样。
床上的宋老太太也被荣氏的声音吓到了似的,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显然是要阻拦荣氏。
“你……”
不等宋老太太说完话,荣氏伸手按住了宋老太太微微抬起的手臂,不容置疑地道:“老太太,您要好好养病,这些都交给媳妇来做。”
荣氏的手用足了力气,让宋老太太动弹不得。
“听到没有?”荣氏道,“难不成我这个当家夫人的话,都不听了?”
荣氏话音一落,几个婆子立即上前,将宋老太太屋子里的管事带了出去。
屋子里一阵嘈杂声,床上的宋老太太鼻翼嗡动,脸上满是怒气。
荣氏比往常看起来更有耐心,忽然轻声轻语:“娘,您病了,要听媳妇的话,媳妇会好好侍奉您。”
宋老太太盯着荣氏,半晌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荣氏声音冰冷:“媳妇早就劝您要听太医的,您却非要找来一个乡野村妇来做药膳,媳妇瞧着八成是那药膳不对。”
宋老太太道:“是你……”
荣氏摇头:“您不准媳妇踏入院子,这桩事如何能怪在媳妇头上?娘,您可不能这样,每次府中出事,您都要怀疑媳妇,无论媳妇怎么做,您却都不能满意,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老太太眼睛中要冒出火来:“都是……你……背后捣鬼。”
荣氏挺直了脊背,脸上满是嘲弄的神情,她还记得宋旻、宋裕被捉的时候,她求宋老太太劝说宋启正退兵,保住她的两个孩儿。
宋老太太却如何也不肯。
若是这件事落在宋老太太身上又会如何?
她虽然让人向宋老太太下了药,但也不能就让宋老太太这般轻易死去,她不信宋老太太落入辽人手中,宋启正会无动于衷。
如今的宋老太太病成这般模样,万一落入别人手中,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想一想,荣氏就觉得有趣。
“您好好歇着,”荣氏冷冷地道,“媳妇去厨房给您熬药,您放心,老爷对您一片孝心,定然会回来看您。”
荣氏说完转身向屋外走去,如今就等着好戏上演了。
走出宋老太太的院子,荣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