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兵乱的消息已经传来两日了。
辽州的一处庄子上,一个人正在看面前的舆图。
宋羡这一仗打得又急又快,和从前在对抗辽人时一样,自己从当前锋,带着一支百人骑兵奇袭前朝兵马。
被前朝人团团围住之后,竟然还能带着人突围。
不得不说,宋羡的确厉害,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如果能投个明主,将来必定前程无量,可惜这样的人也是太过傲气,绝对不肯低头。
许多事都没有按照他们之前预想的发展,除了宋羡在八州的战局之外,还有张老将军。
他们的眼线知会前朝皇族,引着他们除掉张老将军。
没想到张老将军那些人问询先逃走了,前朝人摸到张老将军屯兵的村子,村子里连人带物全都不见了,什么都没剩下。
就在宋羡攻打祁州时,那些人又突然出现,配合宋羡在背后偷袭了前朝兵马,让前朝兵马损失惨重。
如今张老将军和宋羡在一起。
这两个人加在一块,宋羡有兵马,张老将军熟知属地的情形,刚好互补,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三个月,宋羡和前朝兵马就要决一死战。
不过前朝的大将军韩卫也很厉害,宋羡先要赢了韩卫,那么代州、祁州就没有人能再与宋羡争锋。
对战韩卫,算是这张战事关键时刻,宋羡这边的人力物力消耗极大,他们能在此时此刻给宋羡找些麻烦,宋羡可能就会输了这一仗,就算不输,后面可能会更加费时费力,刚好困住宋羡的脚步。
宋羡和杜琢迟迟不能拿下这一仗,朝廷就会另派人前来。
这差事自然就会落在他家头上。
“大爷,”亲随进门禀告,“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季管事。”
伏在桌案上的人,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射出锐利的光。
季远眉头皱起:“季管事带去的人手呢?”
亲随道:“也没有找到。”
这样的结果出乎季远意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拿下了。
怎么回事?
季远站起身,是哪里出了问题?杨五明明说留在蔡戎身边的眼线十分可靠,只要这眼线不出问题,他们就能手握蔡戎通敌的证据,不管北方乱成什么模样,他们都有文章可做。
如果季管事出了差错,不止是证据拿不到手,还有可能会被人审出内情,连累到季家。
难不成还没有动手就要先认输?
季远想到出来的时候,父亲在京中正为他铺路,让他好顺理成章带兵去八州。
这些准备可能都会付诸东流。
“再让人去找,”季远道,“不过要加倍小心,绝不能再被人发现。”
宋羡带兵征战,宋启正应该没有这个本事统筹全局,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回去如何向王爷交代。
季远不敢耽搁,叫来亲信:“马上将消息送给王爷,恐怕情形有变。”
亲信应声立即下去安排。
季远又去看手中的舆图,北方兵乱可能不像他们打探的那样,那就意味着最后的结果也不像他们猜测的那般。
一旦失去了这个先机,他还能做些什么?
只有先拦着邢州的军需,能拦几日是几日,至少让宋羡征战的脚步缓上一缓,或许局面就会有变化。
幸好徐元裕对杨五听之任之,让杨五的人送消息给徐元裕,可以在军需上动些手脚,不过也挡不住多久,兵部很快就能察觉。
季远站起身。
突然被人封住了前路的感觉委实不好。
季远还没有与宋羡交手,就已经尝到被挫败的滋味儿。好在宋羡对他还不了解,他还可以再寻别的机会。
季远在屋子里踱步,试图再想一个主意。
那可是八州之地。
握在手中对王爷有莫大的好处,他也可以依靠这次功勋更上一层楼。
这就像是饿急了的人,眼前摆着一只肥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一口口吃掉。
眼下不但没能伸手得些好处,而且还可能为自己招惹来了麻烦。
……
宋启正一边对付辽人,一边要拿下蔡戎,这场战事对他来说,不亚于当年在拒马河与辽人数万大军对阵。
不能消耗太多的军资,更不能拖延时间,否则对宋羡不利。
荣氏仍旧在辽人手中,但宋启正早就不在意这些,他无暇去追击那几个辽人,他要稳住的是大局。
荣氏早晚能够找到,但是死是活就不知晓了。
宋启正问向身边的都虞侯:“邢州还没有军资运过来?”
都虞侯禀告:“没有,说是因为北方战乱,将军资改了路。”
“借口,”宋启正道,“赵州好端端的,他们为何不从赵州过来?到了镇州还有我们的人手去接应,说到底就是故意拖延。”
之前运送给宋羡的军需就不多,大军征战在关键时刻,粮草一日都不能短缺,更别提药材、武器那些军需。
宋启正思量着,身边人禀告道:“将军,镇州知县曲大人来了。”
宋启正道:“将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