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回到徐家之后,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板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孟夫人前来探看。
“这是怎么了?”孟夫人道,“今日诗会办的不好?”
徐大小姐依旧不开口。
孟夫人叹口气:“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刚从你二哥房里出来,这些日子闹着不肯吃东西,怎么说都不听,心中还惦记着杨五,都这样的时候了,若那杨五真的就是广阳王之后,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现在谢氏一回来,杨五就是个笑话,他还这样执迷不悟,真是要气死我。”
听到这里,徐大小姐竟然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母亲要庆幸,二哥看上的多亏是杨五而不是谢良辰。”
孟夫人不知这话从何而来,难不成是说谢良辰在村子里长大,不懂礼数?
徐大小姐道:“否则以谢良辰的手段,二哥要将我们整个徐家都卖给她。”想到今日诗会上谢良辰的风光,还有宋羡对陈子庚的亲昵,徐大小姐就要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夫人道,“谢良辰算计你了?”
徐大小姐认真地看向孟夫人:“娘,以后要对谢良辰多加小心,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农妇,就算是……那也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百出的。”
孟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到底怎么了?”
“我被谢良辰利用了,”徐大小姐道,“用不了到明日,京中的笔墨铺子和毛皮铺子都会想方设法认识陈家村,从他们手中拿到粉蜡笺和毛毡。”
更别提孟长淑和严小姐私底下还会寻人帮谢良辰画药材,她仔细看了那药材图的确有可取之处。
谢良辰来京中的时候许多人都想要看她的笑话,毕竟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悄无声息,穿戴也十分寒酸。
可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人会奚落谢良辰和那穷乡僻壤的陈家村了。
徐大小姐将手边的匣子打开,木质的匣子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但是打开之后里面的粉蜡纸却格外让人爱不释手。
还有那块花毡,看起来就精致、漂亮,就算摆在徐大小姐这精心布置的闺阁中,还是那般的惹眼,就像那谢良辰一样。
孟夫人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情,她将匣子里的粉蜡笺拿出来仔细端详,这蜡笺……是真的好,至少不输给老爷收藏的前朝蜡笺。
孟夫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真的是陈家村出的?谢良辰拿给你们的?不是她买来了前朝之物,说成陈家村做的,来假意欺骗?”
“不是,”徐大小姐十分肯定,“如果不是自己做的,如何能拿出那么多?这些我懂得分辨。哪怕有半点玄机,我都不会这样离开谢家。”
徐大小姐说完看着孟夫人:“蜡笺就这样难做?难道就没有哪家纸坊比这做的好?我要去问父亲……父亲说不得知晓。”
徐大小姐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却被孟夫人开口拦住:“你父亲还没有下衙……”
说完这话孟夫人想起来:“好的蜡笺也不是没有。”
徐大小姐心中一亮,她转身去看孟夫人,
孟夫人道:“建国寺自己做的金笺就比这好,而且做金笺的方子是建国寺主持的,如果主持能说出来,自然也就有纸坊做出更好的蜡笺。”
徐大小姐拉住孟夫人:“娘去让人问主持,我们捐香火钱,捐多少都可以。”
孟夫人拍了拍徐大小姐的手臂:“这不是着急就能办好的事,我要寻人约主持讲经,还得慢慢与主持商议。”
就算建国寺的主持现在答应,也挡不住现在陈家村的势头。
徐大小姐深深地吸一口气,认清了眼前的情形,这个亏她只能吞进肚子了。
……
光禄寺少卿严家。
严老爷看着女儿拿回的纸笺,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在纸笺上摸了摸:“这是才做出的纸笺?”
严小姐点头:“是谢大小姐来京中之前做好的,父亲知晓谢大小姐吧?就是广阳王的外孙女。”
严老爷自然知晓。
严小姐接着道:“父亲再看看谢大小姐画的药材。”
严小姐小心翼翼地拿出药材画递给严老爷:“谢大小姐让我们用蜡笺继续画这些药材,我们画好的药材图会被送去八州之地,明年春天八州也会像镇州一样种药材,药材长好了,百姓就能采、挖。”
“谢大小姐说,许多人虽然知晓药材,也能采来贩卖,却不知这药材的价钱和药性,不少商贩利用这点从中谋利,更有人乱用药材治病,因此伤及性命,若是能有一份这样的东西送入县、村中,随时能让人查阅,便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用不了多久,认得药材的人就能多起来。”
严老爷仔细看着药材画:“确实详尽,画的也很逼真,难得的是连开什么花,结什么果都写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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