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后,陈家村还没有这样热闹过。
除了陈咏义、陈初二几个还没回镇州,村子里的其余人,都来到熟药所,大家各自从家中带端吃食,摆满了长长的桌子。
杨姝音坐在陈老太太身边,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欢喜。
陈老太太举起杯子:“今天阿音回来了,老太太高兴,拉着大家伙儿喝一杯。”
陈咏胜点头:“听大伯娘的。”从前以为大伯娘的一双儿女都没了,他没少从旁劝说,大伯娘就说:人都不在了,再难受我还能跟着去不成?我还得养活子庚,打听良辰的消息。
大伯娘这话说的对,如果不是一直往前看,能有今日?
杨姝音抿了一口酒,陈家村自己酿的米酒,微微有些酸,但更多的是甘甜。
陈老太太道:“米糕好吃吗?”
杨姝音点头:“好吃,还是从前那个味儿。。”
陈老太太脸上一闪笑容:“别看辰丫头的手艺好,但做米糕这些吃食,也没有我做得好吃,村子里没粮食时,孩子们全都靠我的糠皮饼才能活下来。”
杨姝音不禁一笑,在岛上的时候,每次做得太辛苦时,她都会想起母亲,母亲不管遇到什么,都是这样乐观,让身边的人也能跟着松一口气。
高氏道:“大伯娘做的是好,不过以后我还是不想再吃糠皮饼了,大伯娘还是做些别的吃食给我们。”
众人跟着笑。
这次回来,杨姝音发现陈家村变了个样,房屋都修葺的很好,村子里还铺了路,无论下多大雨都不会泥泞,村中家家户户的小仓里囤满了粮食,村民们忙忙碌碌,熟药所堆积了不少的药材,织房里的纺车、织机也不停歇。
杨姝音也是见到良辰之后才知晓,鲁王卖的那些货物许多都是出自陈家村。
光凭这个,足够陈家村骄傲的。
陈老太太与宋老太太说话,大家也都凑过来问杨姝音这些年发生的事。
大家关切杨姝音脸上的伤疤。
杨姝音道:“早就好了,就是看着吓人些。”
“不吓人,”黑蛋道,“姑姑眼睛生得好看。”
大家不禁一笑。
谢良辰发现村子里多了两个男子,问了陈玉儿才知道,是苗子贵带过来的,都是在外走商的。一个看中了初二的姐姐,另一个相中了孙阿爷的孙女。
陈玉儿下个月就要与苗子贵成亲,苗子贵就像之前与陈咏胜说好的那样,在陈家村盖了院子,以后就要与陈玉儿住在这里。
天色不早了,宋羡送宋老太太回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程彦昭。
程彦昭这些日子带着人四处跑,宋羡不在北方,他和秦茂行忙得团团转,如今可算得了机会,前去陈家村讨口饭吃。
看到意气风发的宋羡,程彦昭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到底是同人不同命,人家一家团圆其乐融融,凭什么他就在外披星戴月的“喝风”?
程彦昭酸溜溜地道:“郡主也回来了,现在可是一家团圆了。”
宋羡没有应声。
程彦昭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舒坦?一天就想着早些回家去?郡主的脾性是不是特别好?我都听说了,郡主给你缝衣衫呢。”
宋羡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容,岳母确实待人极好,这一点良辰随了母亲。
从前与宋羡说几百句话,都不见他露出半点笑容,难得现在每次看到宋羡,都觉得他眉眼中含着一抹笑意。
程彦昭咂咂嘴:“瞧瞧你现在,日子过得特别顺心吧?”
“嗯,”宋羡应了一声,看向陈彦召,“所以呢?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想不想也早些成个家,过上这样的日子?
“想了,”程彦昭扬声道,“我当然想了,等我见到广阳王郡主,我就将你当时让常悦半夜将她女儿抓过来做厨娘的事说了,不但让人做面条,还嫌弃不肯吃,多亏我将那碗面吃了,否则多对不住人家。”
多给宋羡吹吹冷风,免得宋羡烧得太热。
宋羡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冽,他看着程彦昭一直不说话。
“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程彦昭只觉得浑身冰冷,突然想打冷战,“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宋羡半晌才道:“看看你还有没有的救?”
程彦昭道:“什么意思?”
宋羡道:“没救了。”
宋羡纵马先行一步,程彦昭忙在后面追。
宋羡骑马功夫本就好,不一会就没了影子,程彦昭气喘吁吁地问身后的家将程思:“你说他那话什么意思?”
程思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也不知晓……不过,二爷还记不记得,您曾说过,等宋节度使成亲的时候,您势必也成亲了。”
现在人家成亲了,岳母也找到了,您的亲事在哪里呢?
别过了两年,人家孩子也有了,您还是这样……
到时候,说不得老爷一怒之下,会将二爷抓到山上去剃度,干脆让二爷做了和尚。
“我这不是遇不着嘛?”程彦昭道,“我还能怎么样?陈家村的灶王爷好使,我总不能向灶王爷求个妻室。”
“而且宋羡那婚事是御赐的,皇上也没准备御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