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我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战争快要结束的?”某日,凤秋人又找我来搭话。 身为家族二子,今年五岁的凤秋人觉得自己并不算早熟,被送出家避难还是流放可是家族子弟必须要学会分辨的一课。既然是避难,那就要知道是因为什么避难。 因为我终于在不久前发现了万元纸币上的人头像不是福泽谕吉。身为小孩子的我自然是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么大额的纸币,所以我也是刚刚知道纸币头像改了,联系上下文一下,我大概可以猜出来自己在哪里了。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去横滨玩了。 ——可惜那里的中华街了。 “战火没有燃到本土,战况不佳因此并没有对公众多透露细节。这个国家的国力拖不起持久战,最多七年整个国家便会沦丧至战败的阴影里。”不过我自然是不能和他说我根据文野的时间线推断异能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结束了。 最多就七年。 在春和明用平静到仿佛诵念睡前故事的语气里,凤秋人似乎看见了大人的灵魂被困在那小小的身躯里面,忧郁地透过狭小的视窗望向天空。 “七年,那不是还要很久吗?”凤秋人回过神来问。 “在这里,七年不久。”比起知道更多度日如年的人来说,在乡下生活,七年很快就过去了。 …… 七年,真的很快就过去了。 我已经升入初中,明明四月的开学季好像还是昨天,然后一睁眼就是暑假了。 我想趁着暑假干点副业挣点零花钱的事情被凤君知道后,就有前面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三天把一本的量写完了。 “因为我平时就有记录。”凤君对我腼腆一笑,实际上在偷偷给我展示他的手稿究竟有多少。 我:…… “这里就是全部了吗?”因为凤君付钱让我帮忙校对,所以我过来了。 “还有一些放在书房里。”凤君家的书房有三个,我暂时不去想他究竟在我们认识的七年里记录了多少东西,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稿上。 【我原以为出身于大家族的我足以傲视整个夜北乡的庶民孩子,然而上天竟如此恩惠我,让我得以遇见这样的人物。他所拥有的大智慧深深……】 我啪的一下合上了手稿,动作很快啊。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直面这种东西。 “给我改。”我笑着按住凤君的脑袋让他拿笔去改。 “我觉得这不行。”凤君在我的魔爪下苦苦挣扎,并试图说服我一切都是发自他内心的真情实感。 “我觉得可以。”然而我却不打算放过他,再怎么真情实感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破廉耻了,一想到会有其他人看见这玩意儿我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我和凤君之间的拉锯战,最终以我拿到了定稿权结束。 诶,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把七年来凤君写的所有手稿搬过来,打算在暑假里校对一遍的我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又给自己多揽活了。 算了,当做送给凤君的临别礼物好了。 只是——为什么! 花了一星期帮忙校对,结束工作倒头暴睡的我被凤君拉着去了横滨看海。 “不,我不想。”我十动然拒,我喜欢民风淳朴的夜北乡,不想去横滨。站在渡口用面包喂海鸥的我看着一个个海盗抢走了自己手上的面包,虽然一开始就是打算喂给他们的,但是这么明抢就有点讨人厌了。 我希望海鸥能知道这一点。 拍拍手上的面包屑,吹着海风,分外思念我干燥的,不也不能说是干燥,应该说是湿度适宜的家。 因为凤秋人和我家太熟了,舅舅舅妈知道是他把我带走,就只是问了一下有没有大人在身边就放我们离开了。 啊,大家子弟身边有保镖保护这一点,也应该是他们放心的一点吧。 “面包喂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吗?”我不讨厌海,就只是——海对岸会让我联想那个国家。我安稳和平的国家,以及在广阔国土上并不起眼的小窝。 “春和同学真的是一秒都不想要在横滨多待啊。”凤秋人手抓在栏杆上,站在上面一节回头看一只手插在兜里,表情冷淡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春和同学似乎对自己有那么一点误解。 春和同学总觉得自己是个平凡而普通的人,说出这句就感觉他不普通的了好吧。 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第二次的生命没有出现系统也没有匪夷所思的金手指,我就只是单纯地站在这片土地上呼吸。 “因为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啊。”我伸了个懒腰,其实我还是很期待横滨中华街的美食的——来都来了嘛。 “呜呜呜,为什么会有草莓麻婆豆腐,给我向草莓和麻婆豆腐分别道歉啊。”我泪流满面,看见菜单我就哭了,是谁,是谁在暗害我。 “如果春和同学说哭的时候,脸上像是杀人的表情变一下,可能会更容易被人相信。”凤秋人只看了一眼我正奋笔疾书的纸,然后被我推开脸。 “好孩子不要看。”我和善地微笑,凤秋人沉默了一下,郑重地点头,还特地把头撇开不去看。 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我很快就写好建议书给中华街的街道管理员。 将菜单挪得远远的,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可以享用美食了。 唉,其实我是真的不想留在横滨的,虽然按照横滨还没有爆炸,镭钵街还没有形成的时间来计算,森医生来没来横滨都不一定。 但是,现在的横滨可是“租界”啊。 我讨厌租界。 “春和同学攻略好像做得很足呢。”凤秋人看见了我的计划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东西。 “来都来了……”我呆在夜北乡这个民风朴素的小地方,日常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