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曹盼竟然如此强势, 不管秦夫人如何说破了嘴皮子,曹盼还是不改主意。
甚至,拆完坞堡之后, 曹盼指着原本秦家的部曲道:“往后这些归我, 任何人在我的治下,都不许养私兵部曲。”
“小娘子好大的口气,怕是曹丞相在此也不敢如此放言吧。”曹盼的要求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坞堡拆了,部曲收了, 那他们还是什么世家, 还有什么倚仗?
曹盼道:“我阿爹是我阿爹,我是我,你非要我们比是何意?挑拔我们的父女关系?”
“只是小娘子未免也太狠了, 拆坞堡,收部曲, 小娘子想做什么?”秦夫人冷声地问, 曹盼道:“与你何干?”
一句堵得秦夫人半死, 曹盼道:“凭你家郎君做下的事,我就算是把你们全家都杀了谁又能说我什么, 我留了你们全家的命, 只要了些身外之物,夫人就如此不喜。不如, 你们死了, 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们陪葬如何?”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今天要是换了曹操在这儿, 曹盼敢保证秦夫人连个屁不敢放。
对她客气还以为曹盼怕她了,行啊,那就用不着客气了。
“娘,别再说了!”是人都能看得出来曹盼生气了,秦夫人一再的纠缠还有挑拔让原本就火大的曹盼更是聚了一肚子的火。
秦夫人接收到儿子的暗示,再看曹盼一脸你敢多说一句,我就送你们一家团聚的模样,一口血涌上喉咙,偏偏又得老老实实的咽下。
之后,不管曹盼的人如何搬东西,拆坞堡,秦夫人都不敢再坑半句,曹盼交代人把事办好了,继续往下一个坞堡去,当然,她传了另一道命令,把坞堡上上下下都查个遍,看看有没有暗室!
想到今天的事啊,曹盼一颗心都揪着。
等曹盼把所有攻下的坞堡都转了一圈后回城,天刚好黑了。
后头几个坞堡倒是认时务得很,没有那闹心的事,速度自然就快。
周不疑已经在曹盼的临时的府里等着,见到曹盼上前迎着道:“小娘子一路风尘,辛苦了。”
“墨瑶如何?那些姑娘如何?”曹盼坐下就立刻问了这么两个问题。
周不疑道:“墨郎君的伤已经叫大夫瞧了,虽然看着可怕,却没有伤到要害,休养几日便好了,无甚大碍。至于那些姑娘……”
听出了周不疑的为难,曹盼道:“怎么?”
“小娘子本意如何安置她们?”周不疑问了出口。
“问清楚她们家乡何在,给她们一批钱,送她们回乡。”曹盼显然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周不疑道:“在丞相治下,或是其他诸侯之地,钱不如粮。”
额!也是曹盼的惯性思维,二十多年的习惯,总觉得有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显然这个粮食紧缺的年代,并不是。
“不说她们的经历,就算小娘子能给她们粮食,她们一介女流,不说能不能将粮食带回去,哪怕带回去了,她们的家乡就真有她们的容身之地?”周不疑又将问题抛了出来,曹盼道:“依你所见?”
周不疑正要开口,胡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娘子,周先生。”
“怎么?”曹盼挑眉问,今日出城她只带了燕舞出去,胡本跟静姝都留在城里,周不疑想是给胡本安排了什么事办。
“小娘子让人送回来的姑娘,三个上吊,一个投井,一个割脉自杀了!”胡本连忙地报来,曹盼大惊,“什么!”
抬脚就想去那些人所在的地方,突然止步看向周不疑跟胡本,“人都安顿在哪儿了?”
“奴为小娘子引路!”胡本哪敢迟疑啊,赶紧的给曹盼带路!
周不疑单独给安排了一处宅子,几十个姑娘住在一起,三个上吊死了,一个投井也死了,就那割脉的被人救了回来,眼下一群姑娘都围着那没死成的一个劝着。
“你怎么那么傻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怎么就寻死了呢。”
“逃出来了又怎么样,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生为女儿身,向来不受家中看重,我被掳这些年,怕是都当我死了,这个时候就算我回去,家里也不会再容我的。与其回去受罪,再被卖掉,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别说了,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的好。我们家的情况不好,我娘死得早,阿爹早娶,后来生了弟弟妹妹,原本在家里就吃不饱穿不暖,原想快些长大了,嫁了人就好了。如今成了这般回去了,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嘤嘤的哭声自屋里传来,“我们女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明明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最后都由我们来承受,那个畜生,都是那个畜生的错,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都成了我们的不是?我们还要受那流言蜚言,指指点点,这个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多少人心中不是这样想着,她们生为女儿之身,活在这世道并不比那些男人努力得少了,怎么就不能像那些男人一样受到公平的待遇。
明明不是她们的错,明明她们是受苦的一方,出了这样的事,她们却要为之而痛苦,承受。
逃出了生天,之后的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