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随着年纪渐长,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疑似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就算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全是黑暗与鲜血交织的恐怖景色。
在梦里,他时常能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偶尔还有孩子咯咯的笑声。
这样的梦境,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二十年。
而随着这一年的新生入学,校长的失眠症变得更加严重,最近早上起床,他都会发现自己又掉了一大把头发。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校长的办公室就多了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
尸体看着很年轻,撑死只有二十岁,身上穿着身干净的白色病号服,神情恬淡,乍一看好像只是睡着了。
校长大惊失色。
在心虚与惊慌失措中,他果断放弃报警,连夜把尸体运到了后山,跟教师一家的尸体一起埋在了后山地窖里。
后来校长调出了监控记录,发现少年是大摇大摆自己走进校长室的。而经过一番调查后,校长得知A大附近的几大医院都没有少年同款的白色病号服。
那么,这个自顾自踏进办公室,又莫名死掉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死在他的办公室里?
但从那一天起,校长就被一股无形的恶意针对了。
季沉歌,白飞非,胡珊珊,夏雪,夏雨。新闻B班的五个学生隔三差五的轮流往后山跑,校长心中不安,特意向他们的导员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五个学生都喜欢收集鬼故事,对各种死亡事件充满了兴趣。
在很多时候,孩子的好奇心和行动力恐怖到大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校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二十多年前,警方和教师家属每天来学校盘问他时的那种焦虑、恐惧,与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
更糟糕的是,忽然有一天,校长失去了意识,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深夜。
他躺在医院里,护士催促他去把叫救护车和挂水的钱付了。
等一脸懵逼的校长浑浑噩噩的返回校园,隔壁办公室的主任问他:“校长,昨天玩的开心吗?”
校长不解,“昨天?昨天我去哪儿了?”
主任非常诧异,“你昨天中午不是出去看电影了么?还说要跟漂亮学生一起看最近最火的《蔷薇之约》。”
校长:“……”
他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看什么蔷薇之约?还跟漂亮学生一起看?
校长又去查看了学校录像,看见自己在无人的长廊上跳了一段眼花缭乱的踢踏舞,气势磅礴,简直震慑人心。
他从长廊那一头跳到这一头,最后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收尾,整了整衣领,随着下课铃悠然离开。
校长:“……”
他觉得心跳加速,头晕目眩,还伴随呼吸困难。
校门口,校长拍了拍一个男学生,似乎是说了几句话,男学生率先离开,校长自己也走了,倒是没有看见一起出去看电影的漂亮学生在哪儿。
紧接着,新闻院的院长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的问他跟新闻院的季沉歌是什么关系,校长想起那个过分谨慎的学生,眉头紧紧皱起。
“我只是怕他们在后山遭遇危险,才和他谈了谈而已。”
院长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我懂,我懂。”
校长:“?”
他不明白对方明白了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他的偏头痛更厉害了。
在又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校长半夜开车去了后山,将三个腐烂又风干的尸体运出来,换了个藏尸地点,可同样在那一晚,他惊恐的发现——开学最初那具年轻的尸体,居然在地窖里不翼而飞了!
校长坐立不安,网购了大量窃听器轮番窃听地窖附近的动静。
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他每天只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那风声仿佛是女人的啜泣声,偶尔混着孩子咯咯的笑声,但凝神再听,也就只是普通的风声而已。
可就在昨晚,那个该死的新闻院五人组居然找到了地窖,其中一个叫白飞非的学生更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把二十年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连他是用什么颜色的花瓶砸死教师女儿都知道!
该死的!
学校就不该开什么新闻学院!
这群该死的学生,就跟那群好事的记者一样惹人厌烦!!
“……冷静,冷静,他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二十年过去了,他们没有证据……”
校长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邵玦撑着脑袋,坐在校长的椅子上笑吟吟地凝视校长。
他的身后,是身着黑色衣裙的教师妻子,正用一双空洞腐烂的眼睛瞪着校长。
两个常人看不见的“鬼”,已经在这里观察了校长一整夜。
邵玦轻轻叹了口气。
“害怕二十年前的真相泄露?这有什么难办的。”他用温柔的语气,缓缓蛊惑校长。“把他们都杀了,不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吗?”
校长脚步一顿。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新的思路。
校长不禁喃喃自语:“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