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像是诡辩的话。
宁错杀一千,也不放一人,这是大家对妖化的坚决态度。
温禾安将面具又戴回脸上,抓起四方镜,如今里面只有两道气息,陆屿然的排在第一,气息横亘盘踞着,和他人一样,强势清冷,存在感强得叫人无法忽视。然而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罗青山身上。
她现在和这支队伍的关系十分微妙。
这微妙在于她和陆屿然昔日是仇敌,后变道侣,又成彼此人生中秋毫不犯的过客,现在她落难被搭救,加入他们的队伍,看似是同一阵线,却不能全然交付信任,未来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这种情况下,想要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难度不小,未免引起陆屿然的怀疑,只能先套近乎,慢慢来。
好在能接触到罗青山,已经抵上了她从前好几年的努力。
不急在这一日两日。
温禾安最终还是将四方镜丢到一边,想着明日面对面交谈会更循序渐进一些,思及此,她在榻上翻个身,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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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睡得早,起得也是最早的。医师自古灵力欠缺,身体并不强健,在养生方面总是格外注意,于是天不亮,罗青山也爬起来了。
两个人俱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在院门前相遇了。
罗青山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又转头看了看温禾安,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这位昨夜险些引发商淮与陆屿然看似是决一死战,实则只可能是单方面虐杀惨案的天都二少主未着长裙,穿了条略宽的裤子,青丝编成发辫,一边一绺,颜色缤纷的彩绸顺着编在里面,虽是如此打扮,少女的活力却分毫未减,似乎要顺着灵动的眼睛满溢出来。
他不由得恍惚,因缘巧合,天都的温流光他见过,一出手就是百尸横陈,血流不尽,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但据说温禾安在风头最盛时,可是能压她一头,就,就这副无害女郎模样?
再如何讶异,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他下意识彬彬行了个礼,问:“二少主,你这是要上哪去?”
温禾安背着手,同样诧异地看他,坦荡笑道:“准备晨跑,顺便观察观察周边情况,你呢?”
罗青山这下知道她这身衣裳是为什么准备的了,他看了看院外还没干透的泥泞路,道:“我、也是。”
既然都是一个队伍的人,碰到一起就碰到一起了,特意避让的话,反而显得多余矫情。
两人找了条被大树遮蔽,相对干爽点的小路,顺着小路直上山腰又绕回来,大概有六七里的样子。
他们晨跑的习惯都是一样的,安安静静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脚步和呼吸声。
直到温禾安在山里遇见七八个结伴来挖药材的孩子,这帮孩子离得近,但看上去关系不太好,明显分为两个帮派。
一边看上去是趁着大人还在睡觉偷跑出来的,蓑衣雨具都披着,个个手里都挎着篮子,养得还算是精细,此刻站前头的那个很是愤怒,瞪着眼看另一个:“都怪你,忽悠我们起个大早来挖松灵,结果根本没有!你骗人!”
其他几个跟着他气势汹汹地喊:“死骗子。”
“我再也不让阿娘给你们送饭送菜了!”
“我再也不让阿爹送你们去医馆了,看病秧子闻央怎么办,我阿爹说,没人给他解毒,他就要死了。”
“我,我再也不让我阿兄去给你们修屋顶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家人昔日的施舍现在好似成了在伙伴们炫耀的资本。
这群五六个孩子说完,还没见另外三个给自己道歉呢,倒是先见到了靠在树下的温禾安,她一副被他们说的话气着了的样子,脸腮通红,拳头都捏住了,一脸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的神情。
前头那个小孩怔了怔,很难为情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梗着脖子凶人:“看什么看,你听不懂吗,我们被他们骗了!”
说到后面半句,这小孩都快破音了:“我们一整晚都没睡,还没挖到松灵。”
“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温禾安才一口气跑完半圈,鬓边的发都湿了,半弯着腰喘息着,眼睛却圆溜溜睁着,里头燃烧着怒火:“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不是好伙伴吗?”
小孩顿时炸了锅:“谁和他们是好伙伴,他们父母都死了,靠村里养大的,我们才不是。”
“是、是,闻梁还老是糊弄我们,他狡猾!”有个小萝卜头指着对面最为沉默寡言的小孩,激动得都开始口吃了:“他老骗人。”
温禾安眼睫颤动,好像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胡说,我看你们才骗人。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这下小孩子的怒火全部都攻向了她,吵到人耳朵一片嗡鸣:“你是外乡人,你什么都不懂。”
最后是个半大的孩子拉住了他们,他哼了老响亮一声,颇为自傲地道:“没事,他们是外乡人,进来收药材的,我们回去告诉阿爹阿娘,不将药材卖给他们。”
他一副要将温禾安牢牢记下的样子,带着六七名小孩从眼前晃过去,温禾安不在意这种小孩之间的放狠话,她只是偏偏脑袋,看向剩下那三个一直被骂的小孩。
他们没戴蓑衣,鞋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