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鸢见到这种乱象,眼皮跳了跳,她当即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见过珍宝阁少当家,在下王庭山荣,现今奉命搜寻王庭榜上通缉者,方才听属下禀报有疑似温禾安的女子进入珍宝阁,事出从急,得罪之处请少当家海涵,望少家主行个方便。”这话山荣已经说得很熟了,话是对着林十鸢说的,眼睛却是盯着温禾安看的。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底下侍从通知了他,他不敢轻慢,急忙去找江召。
但江召正在与江无双以及一众长老商议正事,谁也不敢打扰,山荣担心迟则生变,自己带了人过来。
是不是温禾安,他看一眼就知道。
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这一天里,需要他带人亲自去辨认的,至少有十次了。
一些追着三家步伐前来看戏的修士,特别是有些体面的,根本不配合下面小喽啰的查验,明明有灵力有修为,都在最后才用出来,以此表示隐晦的不满。
这一来二去的,人还没捉到,人先得罪不少。
其实方才,在下面见到巫山的人一脸散漫,一副看傻子似的“你真要如此挑衅”的神情时,他心里就有些麻木了,若他们真护着温禾安,早就出手阻拦了,才不是半推半就要把“率先过界”的帽子扣在王庭头上。
此时再一见和林十鸢相对而坐,黛眉紧拧的女子,心中失望已到五分。
林十鸢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有些隐怒又压下去:“王庭做事总要讲个时机吧,这是珍宝阁的私密雅间,我们在谈事情呢。”
两家都是大家,谈的自然是机密,且很可能是关于流弦沙的事。
“是山荣莽撞了。”山荣便认罪,边不卑不亢朝温禾安颔首,道:“事情缘由,想必巫山皆有所耳闻,请姑娘行个方便,证实之后,山荣必不纠缠,立即退走,改日当向巫山赔礼致歉。”
温禾安缓缓起身,周身环佩作响,眼尾一挑,盛气凌人之色几近像火一样烧起来,“我若说不呢。”
就知道是这样。
涉及脸面的事,巫山能对王庭轻易妥协才怪了。
山荣朝左右做了个手势,他面色凛然,道:“我家公子有令,若有不配合者,不论身份,都请回酒楼。”
他顿了顿,平心静气地道:“姑娘能代表巫山,自然不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对吧。”
温禾安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要证明的意思。
山荣不由眯了眯眼睛,一边深感棘手,一边摆手示意侍从将温禾安“请”出去,就在银甲卫们离她仅有三步时,她才真正冷下脸,露出种你们竟真敢动手的恼怒之色。
只见她素手在半空中猛的一握,头上钗环琳琅相撞,灵流从身边骤然横扫。
八境以下的王庭银甲卫俱是闷哼,半蹲半跪下来。
眨眼间,山荣余光一扫,见她一只脚蹬着桌边连转三圈,裙摆跟开出朵鎏金花般逼近,另一道攻击如灵蛇般从她指尖迸发,激射在山荣身上。山荣身上的盔甲大有来路,生受了这一道。
林十鸢及时拉住了温禾安,可能是怕事态再发展下去不受控制,殃及珍宝阁,又像是才堪堪反应过来,她将几张白纸推向温禾安手边,轻声道:“五娘,看在我的面上,就到此为止吧。”
山荣轻咳一声,如今人也看了,修为也验过了,眼前的女人连攻击的招数都和温禾安八竿子打不着边,他冒昧在先,挨这一下也是白挨,总不能真打起来。
公子如今在族里也很不容易。
思及此,他不欲多留,示意银甲卫撤出雅间,他则欠身,沉声道:“今日有令在身,多有叨扰,既已验过,山荣不再多留,告辞。”
说罢,收刀罢手,出门时还替她们将门关上了。
一路下了珍宝阁,朔朔风雪迎面扑来,像终于逮到活人便死不撒手的鬼,山荣面无表情在原地站了会,问身边银甲卫:“这就是住在城东宅子里,由巫山护卫守着的那位?”
侍从回:“对。”
“将那座宅子划掉。以后不用再登门验了。”再上门,就真只能打起来了。
银甲卫立马应声。
山荣在雪中走了一会,想起林十鸢那声十分熟稔的“五娘”,又道:“我接着去别的地方查,等公子出来,你告诉公子,巫山已经找人和珍宝阁少阁主谈上了,找的还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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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阁中所有的隐晦的气息随着山荣的离开而消失,在这期间,温禾安坐回椅子上,手里捧着女使送上的热茶,得益于那两张蝉兽面具遮掩,她表现出来的脸色没有原本的虚弱。
但实际上。
温禾安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经络与关节都被那两团借来的,且已经用出去的灵气敲碎了,连捧个茶盏,浑身都不住的在抖,只是这种动静都被收纳进华丽宽大的衣裳里,不对外展露。
……和毒发时的痛苦不相上下。
林十鸢同样不敢大意,凝神感应半晌,收到了九境的传信,这才扭头对她道:“都走了。”
温禾安缓缓呼出一口气,手中杯盏掉在地面上,应声而碎,下一刻,喉间鲜血随着不受控的咳嗽一齐涌上来。她迟滞地略一倾身,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