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李逾,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自打李逾在九洞十窟出头,他就一直在查禁术的事,有一次在接连闹出两三桩事件之后,他联系她,要她帮忙困住天都一位元老,当时温禾安处境不算好,被温流光死死牵制着,正腹背受敌,妖化还发作了,实在腾不出手。
还有一个原因是,温禾安察觉到那个时候,温家圣者对她有了比较强烈的操控之心,她不敢在这个时候跟李逾密切联系,怕她因为禁术除掉李逾,或者拿他威胁她。
祖母一走。
李逾是她唯一的亲人。
温禾安最终只和李逾说,这件事她知道了,她后续会关注那位元老,如果他真牵扯到
当年禁术一事,无论他什么身份,必死无疑。这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保证,但别人听着,可能就觉得是搪塞与推脱。
她知道李逾会觉得愤怒,觉得她忘恩负义,但妖化的事她没打算说,解释自己在温家的处境又没有必要,李逾这些年折腾成这样,可见没有谁的日子是过得容易的。
李逾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把手里的水晶石丢到桌面上,眉目凛厉起来:“有点线索,你自己听。”
温禾安早就在看这颗水晶石了。
她点入灵力,水晶石上闪出细碎的光泽,半面投影展现在两人眼前。
画面闪动得很是厉害,开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听得出来有人正在奔逃,随着一段枝丫断裂的声响,有声音响起来,沁在水里,好像水晶石是被人偷偷匿进了泥潭中。
“少门主,他们马上就来了……我撑不了多久。”这是段男子的声音,上了点年龄,声音里能听出沧桑之意,断断续续的,伴随着惊心的咳嗽和吞咽。他调整了下呼吸,又向着水晶石的方向挪过来了些,发出沉重的拖磨声,道:“……百年前,天都穆勒,王庭江云升到了琅州,曲州两地,还有巫山、巫山也来了人,三家齐至,据说是为了寻找天授旨的线索。”
他痛嘶了一声,声音更重:“当年两州饥荒,流民无数,哀嚎遍野,三家欲寻天授旨,决意效仿帝主仁义之举,放粮,施粥。因是三家一同出粮,那段时日每日施粥的例份,数量,都记录在册。这、对两州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当时两州之主为了讨好那三家下来的大人,将此举大肆宣扬,把册本上记录的情况封进城关中。”
说到这,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生命力流逝得太快,他便省了一些李逾能明白的东西,只重重咬字,提醒,要个承诺:“少门主,别忘了我瞿家的仇。”
水晶石光芒消退。
几段话,听下来也就一息时间,但给出的消息不少,温禾安忍不住皱眉,视线落在茶水上冒出的热气上,问:“瞿家?”
“西陵瞿家。上一次九州风云会召开前的秘境构造是他家负责的,当时他们家想考验一下年轻人,就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家里的小辈们,想着到时候由他们收尾时过一遍,结果他们家一百三十多个年轻人,一个不剩,全死在了他们自己制造的秘境中。”
李逾又将那颗水晶石拿起来在手上摆弄,脸上表情很淡:“一个传承数百年,代代以构建秘境而闻名的家族,家里的孩子们都死在了他们制造的,基本以山山水水为主的秘境里。秘境崩碎,人全没了,招魂也招不到,连骨头都没找到一根。”
他一说,温禾安就记起来了这么一回事。
当时这事很是传扬了一阵,那届的九州风云会为此延后了几日。
沉默了会,温禾安徐徐吐出两个字:“禁术。”
又是禁术。
这么多禁术,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幕后主使长达百年的谋算,环环相扣,究竟想做什么。
李逾接着说:“这人叫瞿觉
,他两个孩子都死在了那场秘境之祸中,我在查禁术时阴差阳错遇见的,自那之后就一直跟着我走东闯西,这些消息,是他在穆贺身边潜伏三年才得到的,最后也露馅了,被当叛徒杀了。”
他说:“穆贺是穆勒的弟弟。”
他看向温禾安:“这个人,你应该熟悉。”
温禾安眼神冷下去:“确实熟悉。”
温家圣者,她外祖母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当年她被温流光的人掳走时第一个赶来救她,最有可能给她下毒的人,当日废除她修为时,也有这人的一份力。
她正设计着如何借着温流光开启第二道八感,将这人逼出来生擒。
结果。
还可能和祖母的死有关系。
李逾坐得很直,透过空气中舞动的萤尘,他眼前似乎还能闪过老人花白的头发,粗糙得裂出很多道口子的双手,心里的一口气憋了百年,无数个日夜,梗得自己活过来,死过去,年纪轻轻,尝遍这世间所有与悲伤、痛苦有关的滋味。
历经无数艰险,现在终于走到了最关键,也是最后一步。
温禾安回忆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她很会抽重点,静默了会,总结出来:“找到当年的册本,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禁术,他们到底对什么人,多少人出手了。至于我们想知道的更多东西,他给出了两个名字,天都的穆勒,王庭的江云升,一个个来就是了。”
她眼见了外岛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