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环境里成了一团团白雾,缩在羽绒服里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下次狙击还是别喊我了,再来、再来两次我可能会先那些叛徒一步咽气……”
见她这样,琴酒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大概是想要骂她“废物”,又记起Boss说“别让她死了”而产生的纠结情绪。
男人戴着手套的指节轻叩墙面,说道:“过来。”
车里的暖气一点没留下来,神无梦捧着手呼了呼,现在她只觉得手脚冰凉,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去裹紧被子。
对苏格兰的不满在这一瞬到达了顶峰。
缓了一会,神无梦的呼吸节奏总算调整过来,走到琴酒身边,用指尖碰了碰已经架好的狙击枪:“所以大哥叫我来到底干什么呀?”
琴酒冷笑一声,扯动的嘴角弧度很大,回答她道:“苏格兰在血泊中奔赴黄泉的美妙景色,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
神无梦理解不了琴酒杀人前总是用些奇怪的修辞手法是什么爱好,她试着远眺了一下,一无所获:“可我什么也看不到啊。”
天台上的视野绝佳,但隔着六百米的距离,神无梦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街上的人。
然后她的脸就被捏住,整个脑袋被托到了瞄准镜的位置。
在组织里待了快三年,前男友还是位优秀的狙击手,神无梦就算不接触这些,倒也不至于连狙击枪的用法都不知道。
瞄准镜就像望远镜一样,把对准的楼房和行人都映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看到那枚正在晃动的红色小点,夺命符般随机落在谁的身上。
那是一间商业银行。
在叛逃的情况下带上足够的资金是明智的决定,苏格兰作为想要脱离组织的人员会来这里取钱也是万分合理的事。
神无梦又了解了一点公安的计划,问道:“苏格兰已经进去了?”
气温太低,她说话的时候温度差让瞄准镜起了一层水雾,朦胧到再看不清远处的画面。
这种状况可以惹怒每一位狙击手,琴酒也不例外。
他的眉头用力皱起,似乎想不通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且无知的举动。他的手伸向摆在一边的盒子,里面的东西装在盒壁上发出叮咚声响,其中一块被他拿起来,塞进了面前少女的口中。
“唔——”
神无梦被冰得头皮发麻,整个人瞬间清醒,想要把冰块吐出来,但嘴巴却被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捂住,连隐隐作痛的智齿都在这种刺激下失去了感知,只剩下麻木。
她的眼睛瞪大,不过瞄准镜上的雾气倒是散开了,边缘处也出现了那个被他们等待着的男人。
“我看到苏格兰了。”
神无梦扯开他的手说道。
瞄准镜是属于狙击手的,目标人物出现之后,她理所当然地退让开来。
被他们盯住的男人戴着帽子,穿了件黑色的厚夹克,看起来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除了露出的小半张脸能被称上一句“帅气”,半点特殊之处也找不出来。
但他就是苏格兰。
琴酒将目标瞄准,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踏进猎人设下的圈套,然后将之撕咬,留下满地的鲜血。
“大哥。”
身边的少女含糊不清地喊他。
在注意力凝到极致的紧要关头,琴酒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瞄准镜中的一切,另一只绿色的眼睛闭上,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忽略,更不可能搭理她。
但他的头发被扯了一下,接着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随后滑进来的是还带着口腔热度的冰块。
琴酒没有因为这种异常情况而移动自己的位置,口中的冰块让这番动作没有对瞄准镜的清晰度有任何影响。
哪怕真的在这个瞬间无法辨清,他也确信自己能够将苏格兰当场击杀。
目标人物走到瞄准的地点只在转瞬之间,琴酒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穿胸而过,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扑向地面。
在看到地上绽开的血之花后,琴酒偏过头,舌尖将嘴里的冰块推到后槽牙的位置咬碎。
他的瞳孔染上幽暗的色泽,嗜血过后的绿色瞳孔深处有风暴席卷,而狂风的落点是眼前坦然与他对视的少女。
琴酒吞咽下那些碎裂的冰块,喉结上下滚动,吐出的气息冰冷而潮湿。
“这也是苏格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