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安按着他的手,陡然摸到还在往外渗血的腕骨上方。他指尖一顿,语气比方才还凶上十倍:“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不走就是不会走了,你发什么疯。”
说完顺手把这道伤口也给处理掉,手上很是利索。
薛简沉默地听着,他另一只手一直摸着江世安的身躯。等到舌尖血的效果渐渐减弱,江世安的身形快要隐藏起来——
在他的身体重新接近虚无时,安静异常的薛道长蓦地贴过去,他紧抱着江世安,低声喃喃道:“文吉,我舍不得你。”
江世安嘴角一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突兀地浮现出一种看破鬼生、大喜大悲过后的平静。他用“算了反正我都死了”的语气说:“我又不会走,在舍不得什么?”
道长埋头压在他肩膀上,耳语问道:“我可以咬你吗?”
这语气甚至很拘谨、惭愧。
江世安愈发觉得邪了门了,他生无可恋又阴阳怪气地说:“嗨,你还挺礼貌,我都不知道我再醒过来是要干嘛,跟你搅在一起人鬼情未了的,这要我上哪儿说理去。咬呗,还客气上了。”
道长更加惭愧了。他抿紧唇线,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伸手捧住江世安的脸颊,轻声道:“你不会生气吗?”
江世安耐心道:“我不会。”
薛简靠了过来。
他不发疯的时候体贴稳重,甚至很温和。这种在方寸观里被细心滋养出的仁厚和善良,总是不合时宜地在他骨子里作祟。让这人一会儿残酷疯狂,一会儿又温柔小心,性情变得十分反覆。
江世安正想着,感觉到薛简的唇落在眉心上,心中慨叹道:“道长喜欢谁不好,怎么喜欢这样一个死鬼……等等,这是什么形容?怪不正经的。”
他思维发散,未曾防备,眉心处温柔的轻触停了停,一道柔软的血肉猛地堵住他的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极其凶辣强横,撬开唇缝,强迫着搅弄过来——
江世安脑海一片空白,刹那后蹦出一行字来。
……你他娘的要吃的是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