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把他推开:“人家要当女明星的,你什么东西?”
陈婳说着,撑着脑袋看了看棠昭,说,你是真的乖啊。
乖得像一束花,还是打点过的,纯白色的,可能是茉莉,可能是栀子,摆在花店偏门位置的精致小花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争光辉,却让人凝视过去,错不开眼。
她说:“那你肯定不喜欢周维扬这种咯。”
乖乖女怎么会喜欢坏男孩呢?
棠昭没说话,表示默认她的意思。
再见到周维扬是在一个club,一个新建的射击馆。
棠昭想当逃兵,推辞的借口都找好了。但是陈婳表现得太紧张了,她就没好意思说过于残忍的话。
club里灯红酒绿,花样百出的娱乐方式让棠昭腹诽,看来这人不仅争分夺秒地睡觉,还在争分夺秒地游戏人间。
到了二楼。
一扇落地的巨型玻璃隔开了天井中间的靶场与休息区。
“哇我看到他了!”陈婳猛地掐了她一把,“好帅!!”
棠昭偏头,视线越过玻璃门,看向正在靶场中心的男生。
周维扬正在握枪。
他偏爱危险又清矜的冷色系,穿一件黑绿拼接夹克,看起来干燥而清冽。瘦高,腿长,场地里,被两边链条锁住的手枪在他的掌心。
他戴好了护目镜和耳机,举着枪目视前方,手臂与肩膀齐平,微微歪着头,在瞄准靶心。
被动作抻紧的衣料底下,隐隐显现出肩胛骨的形状。
黑色束腕的袖口里露出少年冷白色的手腕,因为扣动扳机的动作用力,骨骼分明凸显。
冷硬而锋利。
特别赏心悦目的一副身架与一张脸。
日光成直线下落,照在他的侧脸与腕骨之处,让这一个场面显得如梦如幻。
从侧后方看去,即便隔一扇窗,棠昭好似也能闻到他的身上那一抹似苦又甜的柑橘味。
在他的掌心闻过,在他的怀里……也闻过。
砰!
突然一声枪响。
棠昭吓一跳,慌张地捂紧耳朵。
天呐,怎么那么大声啊……
比过年放鞭炮还恐怖。
子弹射中靶子,机械报成绩的女声从广播里响起——
“9.3环,Good~!”
“砰!”
又是一声。
“9.5环,继续保持!”
砰!
——“10环,无敌哦!”
砰!
——“10环,太棒了!”
砰!
——“10环,简直就是神枪手嘛!”
“哇居然连续三发10环!太带感了!”陈婳激动得不行,拉着棠昭蹦蹦跳跳,“帅不帅帅不帅?!!”
“……”
棠昭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皱着鼻子,一脸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那枪声又要响起,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就没放下来过。
“哇棠昭,他看过来了。”
棠昭缓慢地释放开紧紧挤在一起的眉眼,眼睛对上少年冷冽淡然的视线。
周维扬放下了枪,正在摘下护目镜和耳机。
而后接过教练递过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心的一点薄汗。
在棠昭睁圆眼睛看过来的瞬间,他对上她的眼,轻轻地弯了下嘴角。
周维扬的嘴唇偏薄,薄唇的人多薄情,一个称不上好的特点,却堪堪与这人玩世不恭的一双狭长双目相称,也贴合他倜傥的气质。
好像薄情这样的贬义用法被贴到他身上,反倒为他这块蛊人的磁铁又添一点吸附力。
坏男人自有迷人处,要坏就要长一双惊艳风流的眼,才会让“即便被他玩死”这样荒唐的话变得十分可信。
此刻,那双痞气的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棠昭怔然。
坏了。
……别笑。
别说你认识我。
她侧过身去,看看天看看地,把路人甲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紧绷的身体写着我:求你看不见我。
周维扬进了门,往他们这儿款步过来。
棠昭没打算跟过去,但话还没说出口,被人一把子拽走。
她感受到陈婳一手的汗。
二人迎面到他跟前。
棠昭在她身后,努力把自己藏好,听见周维扬问了一句:“躲什么,害怕?”
音色低磁,跌到她心坎里,就像鼓槌,重重在那儿敲了两下。
“……”
周维扬越过陈婳的肩膀,看向她身后那个躲躲闪闪的侧影。
陈婳摇着头,笑嘻嘻说:“不怕!枪法好准啊,好帅!”
周维扬这才将视线慢悠悠挪到陈婳身上,顿了下,低低说:“谢谢。”
陈婳跟他套近乎:“周维扬,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是我们学委请的客。”
他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挺平静的,显然是不记得了。
周维扬没回答,问她:“怎么了。”
陈婳把她的情书和一罐子五角星递过去:“那什么,我给你做了这个。”
他接过瓶子和信封,低头看了眼情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