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了决定后,金氏感叹,“他也就豆丁点大,还不到桌子高,也难为他怎么想到了这一层,还拐弯抹角地。”
秋月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像老爷。”
金氏一愣,然后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他们父子啊,虽然未曾见过面,但这做事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老爷也是和淙哥儿这般,别看他平时一副待人温和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对谁都怀有戒心,寻常人很难走到他心里。
不过金氏仔细想想又觉得,淙哥儿和老爷还是有点点不同的,淙哥儿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只要相处久了,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便会把那人当做自己人。就好像青木一样,刚来的时候淙哥儿也是冷过一段时间的,但现在两人就好得很。
感叹完,金氏便起身,寻王氏商量起来。
王氏虽然心疼要花的银钱,但也知道儿媳说得有道理,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当然是保障越多越好的,更何况儿子还捎来了一张银票,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等出发的时候,全家一共收拾出来五辆车,三辆装人,两辆装那十几大箱的行礼,就这样辞别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出发了。
……
“奶,那是什么?”
出村的路上,见他奶有些失落,于是许淙积极地寻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连路边刚插好的秧苗也要拿出来问一问。
不过答着答着,王氏的心情的确好多了。
“这是稻子,长大之后啊就是你吃过的米饭了。”
“这是还长在地上的竹笋,这个时节的笋,鲜嫩着呢。不过笋有热毒,你年纪太小还不能吃,等你长大一些,奶给你做腌笋,好吃着呢。”
“哎呦这是谁家的菜地啊,稀稀拉拉跟瘌痢头似的,定是个懒货种的,乖孙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学啊……”
许淙嗯嗯着点头。
骡车渐渐前行,在村口,一座石制牌坊映入了许淙的眼帘。
因为他平时玩耍的时候不会到这里来,所以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高大的牌坊,现在看见了,顿时好奇地扒着车窗往外看。
“乙丑进士!”
“对,就叫这个名儿,这就是你爹的进士牌坊了。”
听到许淙的声音,王氏也半探出头来高兴道:“你爹考中进士的那一年刚好是乙丑年,村里就给他立了这么一块牌坊,当时朝廷还发了二十两的牌坊银呢,不过你伯祖父说朝廷赏的银子哪能花呢,后来供给祖宗了。”
“这座牌坊建好的时候,县令老爷都来了。”
“淙哥儿快下来,在牌坊下过啊,要下车的。”
许淙呆呆地由他奶牵着手,从那座高大、壮观的牌坊下走过,再度上车的时候他没忍住回头又看了好几眼。
好漂亮,好壮观,他还看见有人带着孩子在那磕头!
这就是他爹考中进士的证据吗?
上面还写了他爹的名字,是哪一年,多少名等等。就这么清晰地刻在上面,离得这么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许淙大受震撼。
这可比学校的横幅厉害啊,学校的横幅最多只挂一年,但这个石头牌坊只要不被人故意损坏,怕是能保存到几百年以后。
“淙哥儿没见过这个吧?”
金氏搂着一直往外头看的他道:“解元、进士、状元都能得朝廷亲赐牌坊银,淙哥儿你往后只要认真读书,便也能像你爹一样,流芳百世。”
许淙回过神来,下定决心,“要比爹的大!”
这可比写在族谱、或者刻在墓碑上显眼多了,只要从这里路过的人,统统都能看见,离得远的也看得见。
于是许淙重申了自己的意见,“牌坊,要比爹的大!”
他要比渣爹考得更好!
到时他的牌坊就要建得比渣爹的大,不管是立在前面挡住他的阳光,还是从后面‘俯视’他,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很开心。
两岁半的许小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不过是想要青出于蓝罢辽。
车里的人听到他这番话后都笑了起来,王氏脸上的最后一点伤心劲都没了,高兴地搂着他道:“好好好,乖孙你好好读书,将来挣一座比你爹的更大,更好的牌坊回来。”
那是当然!
许淙信心满满。
只要牌坊一立,到时候就不单是子孙后代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而是整个庐州的人,都知道了!
他,许淙,平平无奇,仅仅比他爹多考了一个名次!
香传万年!
从这个牌坊下面走过,更新了人生目标,许淙觉得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进一步升华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于是他小胖手一挥,斗志昂扬。
“出发!”
驾车的家丁应了一声。
骡车咕噜噜地朝着道路前进,去往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