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字帖的答卷,惊讶起来,“这字居然是一十岁小童所写?”
“怪不得,怪不得刚刚老夫觉得写这字的人年纪应该不大,这许淙今年也不过十岁啊,那就难怪了。十岁小儿满打满算也就练了五六年,能写出这样的字算是难得了。”
这人的话也被其他同考官和闵学政听入了耳中,他重新取了许淙的答卷细看起来,然后暗暗点头。他之前以为这份答卷是一位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所写,因此觉得他练了云阁老的字帖后,写出来的字也不过尔尔。
但如今发现对方不过十岁,那就变成难得了。
可见平日里还是有勤学苦练的。
所以他就将这份答卷放在了一边,最后被他这么一分,左边有三份,右边有六份。右边的六份是其他答卷,左边的三份则是他认为可取为院案首的。
濠州李涛、和州周义文、以及庐州许淙。
李涛的那份,诗写得颇得他心意。周义文那份,则是老练及圆滑,无特别光彩但也无明显缺陷。而许淙的那一份,就是经义写得颇为不俗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孩童能够写得出来的,不过看到其父是二甲进士许明成,也就恍然了。
三人皆可为院案首。
闵学政仔细思量了一下,再把三人的履历、此前县试及府试的成绩回想了一番,最后再想想自己进入庐州之后的所见所闻,心中已有了答案。
最后,他把其中一份取了出来。
“此子当为案首。”
……
在考官们辛苦阅卷的时候,辛苦了三天的考生们也没有闲着,正在相互邀约,并不是很愉快地四处玩耍。
许淙也在其列。
考前许明成不让他到处跑,但考完之后就没有这个限制了。所以在等待放榜的时间里他跟几个在县试、府试时候认识的人逛遍了庐州城著名的景点。比如求签很灵的寺庙、比如前任院案首租住过的客栈、还比如好吃的酒楼。
不过一群人里,也就许淙玩得开心。
其他人包括府试考了第二的郑瑞成,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话说不到两句就转到院试的成绩上了,还猜测考官们现在有没有批完考卷。
郑瑞成就是开考那天,热情地想要帮许淙找位置,结果发现许淙的号间是天字一号的时候吓得扭头就走的那位仁兄。
他神秘兮兮地问:“许淙啊,你爹平时是不是会教你怎么考进士啊?”
许淙:“……”
这话怪怪的,于是他回答:“没有,我爹只教我怎么读书。”
“这样也不错了,”他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三次考,如果我这次能考中秀才,就可以去院学读书,或者去有名的书院,不然就只能在家里跟我爹读。”
“我爹是个举人,动不动就要打人!”
“从小到大,我书背不出来会挨打,上课走神也会挨打,后来我一看到他板下脸手掌心就隐隐作痛,好可怜啊。”
这个许淙就没经验了,想了想建议,“要不他打你,你就跑?”
郑瑞成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好主意!我以后就这么干!来,我们先干一杯,我爹不让我喝酒,你爹应该也不让你喝酒的,那我们就都喝茶!”
“干!”
干完杯,郑瑞成自觉跟许淙就是好兄弟了,于是积极地跟他讲本届院试的八卦。比如濠州的府案首李涛,听说他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今年才十四岁,但已经考过县试和府试了,这还是人家第一次下场,厉害得不得了。
不过一说完,他抬头看到正认真听的许淙,突然一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要论厉害谁比得过你啊,你今年才十岁!”
“我十岁的时候,进了贡院还哭鼻子呢。而你不但考了县试和府试第一,还能画出那么好看的画册来。”
“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许淙被他这个大块头压着,只好喝了一肚子的茶回去了。
好在这些聚会,进行了几次之后就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庐州读书人聚会的地方,往往会遇到其他三州的读书人,发生了几次小冲突之后,大家就都安安分分的龟缩在屋里,免得闹大了传到考官们的耳朵里,把自己给黜落了。
终于,到了放榜的这一天。
临出门的时候,许淙再次提醒许明成,“爹,你可要把银子带上啊,说好了放榜就给的,考中秀才十两,如果是案首则是二十两!”
许明成无奈,“知道了,放榜就给。”
许淙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考了秀才有十两,考了案首有二十两,再加上官府那边会给的赏银,这笔买卖怎么想怎么不亏。至于没考上的事,许淙并不考虑,因为他这几天跟着其他人出去玩,也不是光带眼睛的,还跟他们交流了答题思路。
交流的结果嘛,那就是他觉得自己不会考不上。
事实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