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翰林院的那一年多时间里, 许淙一共画了一十八本画册,而其中的七本是在去年上半年画的,所以下半年卖出去后, 便分到了眼前的这四千八百两。
对于这个数目, 许淙还是挺满意的。
他翻开匣子里的账本粗略看了一下,发现贡献出这四千八百两利润的并不仅仅是新画的七本, 还有之前画的那十一本,甚至已经完结了的《科举记》这次也还分了五十多两, 新画的七本其实只赚了三千多两,单均比之前略低。
这并不是因为他画得不好,导致销量有所下降,而是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了。
看得起画册的人就那么多, 而他还一个月画一本,所以除了忠实读者之外,其他人不会每一本都买,这也就导致了他到手的分成有所下降。
这也在许淙的意料之中。
他将账本递给青木核对,然后对邹东家道:“户部不比翰林院清闲,所以我今年不会像之前一样每个月画一本了。”
“唔,以后估计一年就画三五本吧,到时候我让青木送来。”
听到这话后邹东家虽然有些失望, 但还是表示了理解, 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 那在下就先祝淙少爷前程似锦了。”
“正好今日淙少爷你来了,在下正有一事要寻你商量呢。”
许淙好奇询问,“是什么事?”
在他的印象当中, 自己和邹东家除了画册之外并没有什么事需要沟通, 毕竟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环境, 两人都相差很大,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而关于正在连载的这两套画册,这么多年过去早已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流程,他只需要画好一本就让人拿过来就行。
在这样的情形下,许淙没想出来对方有什么是需要和他商量的。
听到许淙的话后,邹东家哈哈笑了起来。
“不知淙少爷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进京的时候,曾有个戏班子的班主将《科举记》的前面几册买了下来,排成了戏?”
“我要说的便是这件事。”
接下来邹东家便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据他所说,当年那个买下了《科举记》县试到院试三本画册的戏班子班主,后来排出戏来后演得也算不错,虽未爆火,但也有了固定的受众。
最起码他们戏班子被请到富贵人家里面表演的时候,这出由《科举记》改编而来的戏就很受那些年长的夫人们喜欢。如果这些人家里恰好有读书人,而那个时候又是县试、府试以及乡试、会试等时候,那就更受欢迎了。这里面的道理就和家里的老太太过寿,小辈们常点‘麻姑献桃’这出戏一样,为了添一些喜气。
而这出戏之所以没有大火,那位班主觉得是因为主人公只考中了秀才,没有演到最激动人心的‘考状元’部分。
听到这里,许淙有些明白了。
邹东家说的这位班主他还有些印象,那是他考中秀才后第一次来京城时候的事了,当年这位班主来找他谈合作的时候,《科举记》的第五本许淙还没有全部画完,卡在了许大林最后的院试名次上了。
他还记得那位班主当时就说希望许大林能够考中院试第一,并且最后能考中状元。还说希望把后面的部分也交给他来排的话,不会让许淙失望云云。
但遗憾的是,许淙后面忙着学习,很久没画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班主还念念不忘。
他没记错的话,王老夫人挺喜欢这出戏的。
所以许淙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这位班主现在想要把《科举记》的后面几本也买下来,好排成一出从考秀才到考状元的戏?”
“正是正是。”
邹东家肯定了许淙的猜测,他道:“淙少爷你考中状元之后,他就想要上门了的,但那阵子正好有人请他们到江南去唱戏,就错过了。去年回来之后,京城这边又是裕王谋反又是先帝驾崩,他也不敢上门,如此便耽搁了许久。”
“如今事情已定,他这便求上门了。”
“不知淙少爷可愿见上一见?”
许淙沉吟了起来。
当初他愿意把考秀才的那几本画册卖出去,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小,无官无职,戏排出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奶奶王老夫人那阵子在金家住得不太开心,他想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官职在身。
如果这时候再让人将《科举记》全部排出来,还大肆上演的话,影响就不是很好了,他恐怕会被那些御史参上一本。
这样算下来的话,得不偿失啊。
所以许淙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他提的若是《竹精传记》或者《银竹篇》,那我就应下了,左右也没人知道三水居士便是我。但《科举记》是以‘许淙’这个名字画的,很多人都知道是我。排一出考秀才的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