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吐了血?”
“什么个情况?”
用午饭的时候,宫内的消息飞到了定西王府,岑砚边吃边听柳七说。
“他亲口说的?”岑砚筷子一顿,问。
柳七:“不曾,说是六皇子拿了之前宣的一系列圣旨,进了御书房。”
岑砚会意,笑笑,“他现在倒是机敏了很多。”
圣旨都是李德联合内阁拟的。
哪怕盛武帝气死了,也不能说是李央干的,得算到李德头上。
岑砚来了兴趣:“圣旨说的是老四和八皇子之间的恩怨,后续呢,八皇子这边,他还带了什么,该不会……”
柳七:“如主子所料,带的是李德豢养私兵的证据,陛下是马上得来的天下,您知道的,对这种事尤为忌讳,拿这些东西……”
岑砚笑起来,接道:“那确实是在扎陛下的心。”
防了一辈子的事,就怕有人重走自己的老路,当年拥护盛武帝上位的老臣们,该夺权的夺权,该处死的也都一个不剩下,没想到临到了头,千防万防,被自己儿子捅了一刀。
还是这两年格外偏爱的幼子。
实在是……
岑砚垂目,笑容掩不住道,“一出好戏啊。”
眼眉狡黠,就差直说遗憾自己不在,不能看个现场尽兴了。
庄冬卿:“……”
庄冬卿咬着筷子,认真:“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柳七:“据闻缓过来之后,圣上还是将六皇子带来的东西看完了,然后……”
岑砚:“又传了太医?”
柳七:“太医就在边上,从书房转到了主殿,但内室只留了太医、冯公公、冯公公的一个小徒弟,最后便是六皇子了。”
这么说,最后的情景,知晓的人并不多。
但有些东西,瞒是瞒不住的,比如……
岑砚问:“聊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六皇子走后,又如何了?”
这便正是柳七想汇报的,“六皇子离开后,太医还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主殿,后续叫的宫人,几l个都是冯公公的徒弟,忙前忙后的,能看到人快速地进出,等太医离开后,便有太监跟去太医院煎药,眼下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喝上了。”
岑砚:“按陛下的性格,当是全部都会看完。”
庄冬卿不解,“不顾身体了吗?”
看到前面都吐了血,还要铁头看完,真以为太医都是神仙能保命啊。
“其实正是因为顾及身体,才要一次都看完。”
“四皇子和八皇子的事瞒不住的,李仁的死都听了,最差情景便是八皇子也被处置了……开了头,又留个尾巴不去瞧,总是会念着,生出些胡乱的猜测,更不好……”
岑砚顿了顿,讽道:“何况以陛下的心思,宫里现在已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心知吐血一事瞒不住,与其中途被有心人利用,前来相告,不如
一次性过完,好坏也都在这一天了。
庄冬卿想了想?_[(,嘟囔,“但他的身体……”
岑砚:“自然是受不住的。”
“不过不必太担忧。”
小太监来询问的时候,岑砚已经透了口风,若是实在伤筋动骨,最后不若两颗药丸一并喂下,怎么着,都得让盛武帝先知道朝堂的情况,后续身体不行了,才好传位。
当然,也不一定会传给李央。
但拖拖拉拉的,等宗族反应过来更麻烦,还不如速战速决,哪怕盛武帝不传给李央,冯公公已经站在了李央这边,盛武帝咽气后,遗旨也都好操作。
岑砚:“宫里药材齐备,吊命的多得是,撑住这几l日,当是能够的。”
说得轻松,听起来也合理,庄冬卿没多心,顺着话茬点头。
但是等柳七走后,庄冬卿却问到了关键,“陛下,会传位于李央的吧?”
岑砚如实道:“如果脑子还清醒,会的;如果已经彻底糊涂,那就不好说了。”
庄冬卿看向岑砚。
岑砚剖析道:“有时候人吧,就是这样的,有些东西留不住,但又不愿意给最合适的那个,李央想要,所以他偏偏不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央目睹了他的衰败。
见证了他的无能。
之前又与他离了心,眼下几l个成年的皇子里,各个都不中用,最后的最后,他这条命还是这个和他离心的儿子续回来的。
按理说,正常人该是感动的。
偏偏盛武帝不是什么正常人,帝王多疑,最后这段时间李央的做派,指不定会被他怎么想,如果生了别的心思,皇位最后会指给谁,也就不好说了。
不过当然也不重要,不传位,自有人推李央上。
这么些年,朝廷里能留下的老臣,倒不真与盛武帝一条心。
能安享晚年,讲究的不外乎识时务和中庸。
盛武帝晚年已经够糟心了,若是再推个儿皇帝上位,那又是数十年的动荡,正常人,怕是都不想见到这种朝堂格局的。
庄冬卿想了下,点头:“你说得对。”
“不过陛下身体这样,又与外界长久地不联络,再加上冯公公与李央相处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