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玛蒂诺的头像是被世界上最势不可挡的子弹击中了。
他的思维被强制暂停,眼前也是白光一片,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玛蒂诺能听见其他人担忧的喊声,却无法给出回应,而那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玛蒂诺晕了过去。
***
犯人坐在那里,一双精神失常的眼睛将在场众人依次看了个遍,似乎不明白自己身处此处的原因。
忽然,他站起来疾呼:“不,不是我干的。是那群自卫团的小子……他们早就心怀不满,您也知道在这两年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我没有杀人!我向上帝发誓!”
话音刚落,法官大声呵斥:“你竟然敢在
() 教堂搬弄上帝!这比你犯下的谋杀罪还要恶劣!”
犯人瑟缩回去,看起来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了。
“定下神来,别害怕,请深呼吸。”在他身后,狩衣装扮的东方面孔坐在祷告席,好声好气劝说着。
这句话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犯人扭头,恼怒的表情中带着刺骨的仇恨。
“别假惺惺的,你不是和Giotto关系往来密切么?和圣徒勾结想要把罪名推给我?那晚你们都是计划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接传到传到了庭上法官和教职人员的耳边。
毫无疑问,这是一桩正在教堂中发生的司法审判。
斐迪南二世将波旁的法律搬到了两西西里王国,但只关心作为首都的那不勒斯,丝毫不在意落后贫瘠的西西里。
这也导致西西里的司法毫无体系可言,《拿破仑法典》被废除,教会强制干涉,演变成如今谁都能插手的混乱局面。
在圣徒玛蒂娜·埃斯波西托提出要正式开庭前,法官甚至想干脆沿袭司法决斗的方式。
三天前,西西里发生了巴勒莫惨案,死了五个人,要是死在犄角旮旯倒也无人过问,偏偏死在大教堂门外。
死者全都是巴勒莫有头有脸的人,虽然称不上一方富豪,家境也算阔绰。
而就在惨案发生前,这群人才拒绝了自卫团的会面申请。
他们对Giotto这个16岁的毛头小子成立的组织非常不屑,同时对自己压榨劳工不发津贴的行为毫无悔过之意。
惨案发生后,五人家里的仓库被搬运一空,家属愤怒至极,直接将Giotto连带着他的自卫团成员告上了法庭。
法官没有调查的意思,光是听到Giotto的名字都觉得头疼。
他算半个贵族,之所以算半个,因为其父亲的弟弟娶了一个难民。
为了支持兄弟,Giotto的父亲主动放弃了爵位,两兄弟连姓氏也不要了——这在整个欧洲都是很匪夷所思的荒唐行为。
Giotto或许也继承了这种荒唐,在16岁突然成立了什么自卫团,号称抵制地主与贵族阶级,经常闹出动静。
本身就很难管了,Giotto的堂姐——正是那位难民的女儿——她负责照料圣徒玛蒂娜的日常生活。
一来二去,圣徒和Giotto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玛蒂娜·埃斯波西托是斐迪南二世亲自接见的圣徒。
有这样的考量在,法官直接随便抓了个有过前科的人,想着尽快处理掉息事宁人。
圣徒却提出要进行公正的审判。
几l乎所有人想的都是:圣徒阁下与涉事的自卫团关系密切,弄出这场审判,应该是想正式将罪名推给所谓的「犯人」。
「犯人」也是这么想的。
“好啊,审判我好了,处死我好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什么也不管了。
话音刚落,身着白袍的玛
蒂娜·埃斯波西托从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此次案件从未在明面上提及,但脱不了干系的主要人物——Giotto。
“调查这件事花了些时间,抱歉,我来迟了。”玛蒂娜直接走到了犯人面前。
她很客气,从来到西西里之后,不管发生什么,这里的人对她是欢迎还是抗拒,似乎这位年龄不大的人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请看着我。”玛蒂娜抬手捧着「犯人」的脸,和他额头相贴。
每条皱纹中都藏着血污的脸庞与圣徒干净洁白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眼神也一样,一个癫狂绝望,一个安宁沉寂。
“现在有感觉好点么,卡尔洛先生?”玛蒂娜问。
卡尔洛只觉得自己突然被她那双燃烧着的眼睛强烈吸引住了,璀璨,透亮,光彩夺目。即使是被无罪释放后也久久不能忘怀。
就目前的处境而言,眼前的无疑是让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之一,庭审前他就经受了莫大的折磨,那些人想方设法想让他认罪——可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摄取。
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是,圣徒阁下。”卡尔洛自己也很诧异为什么会对她依旧保持尊敬,“我冷静下来了。”
“已经该结束了,圣徒阁下。”法官热络说,“您应该也听到,他自愿接受审判的结果,这桩案子……”
Giotto突然出声:“不是他做的。”
法官有些恼意:“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