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伤了骨头。
她缓了口气,忍着剧痛向前爬去。此时房间中只有方才被萧景瑞刺死的传讯士兵。他身下汩汩鲜血还在流淌,一大滩的血迹带着热气,血腥味中人欲呕。
沈静月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和身下滑腻的血迹,慢慢向前爬去。她爬到了死尸身边,低头咬住他腰间的匕首。
匕首出鞘,沈静月吃力地割着手腕的绳索。匕首很锋利,很快割开了她手腕的束缚。沈静月得了自由,赶紧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
她急匆匆起身,可还没跑出几步就重重倒在地上。
这下摔得更痛。双膝跪在地上,痛得钻心。沈静月此时狼狈至极,浑身都是血,身上衣衫破碎凌乱。
还没等她起身,房门打开,就有两个丫鬟沉默进来将她扶起。
沈静月看到她们身上的宫装,心头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她就知道萧景瑞是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果然两个宫女将她扶起来后,直接架到了床边,开始为她更衣梳洗。沈静月此时全身早就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她们摆弄。
而外面院子中火把亮如白昼,人影憧憧,犹如鬼魅。
……
夜色沉沉,天色将明未明时最是黑暗。
长明宫中,灯火皆无,只有高高的八角阁楼上还有微光透出。夜太浓太浓,这一点微光仿佛都要被黑暗给吞噬了。
在八角楼阁的最后一层,有一道端坐的人影正在面对着眼前明灭不定的无数烛台。八角阁楼的四面窗户都打开,夜风呼呼灌了进来,但却不知为什么始终吹不灭这摆得十分奇怪的烛台阵。
人影长袍飘飘,仙风道骨。他闭眼垂眉,盘膝打坐。
忽的,一股夜风吹来,东南角一块的烛台忽然呼啦啦全部熄灭。一直闭目打坐的人猛地睁眼。
他还没看清楚那方位,忽地俯身重重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尊!师尊!”
一直守在楼阁的道童赶紧飞奔而来扶住他。
这道童脸很熟,若是沈静月在一定知道这道童就是离家出走的谢清瑶。只不过谢清瑶此时着了道童衣衫,胸口用布缠紧,咋一看还真的认不出来。
她赶紧扶住杨令显,急声道:“师尊,你怎么样了?”
杨令显此时面露疲态。他指着那东南一角的烛台,慢慢道:“祸起东南……大祸起东南……快去向皇帝警示……”
谢清瑶大惊:“什么大祸?师尊,到底是什么大祸?你这个为长公主殿下续命大阵的大阵怎么会卜算到了祸事?”
杨令显摇了摇头。雪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令他出尘高洁的面容多了几分憔悴与凌乱。
他叹了一口气:“天生万物,大道唯一。哪有什么阵法是不可以相通的?续命之阵遇到了可以破命之祸事,自然会……会遭到反噬。我……我已经窥探了太多的天机……现在已经无能为力。”
他说着又“扑”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谢清瑶彻底慌了。她那次离家出走之后就拜杨令显为师。她天资聪慧,人洒脱又不拘泥世俗规矩,深得杨令显喜爱。他将毕生的所学倾囊授予,还带着她去看了皇陵之下集齐周朝几十年人力物力的大阵。
这次回京,他为的是算出自己天命到了,交托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