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位年鉴学派的创始人,正忙着出版他们的第一期杂志时,《神女》和《狗官》悄无声息地在法国热卖起来。
都不用做太多宣传,因为阿歇特出版社垄断了全法国的车站书店。
旅客在上火车之前,通常都会买一本读物打发时间。他们只要走进书店,就能看到《神女》和《狗官》,而封面上“来自远东世界的魔幻作品”字样,足以吸引这些人购买。
不过周赫煊的学术专著,是没有摆进车站书店的。道理很简单,坐火车时当然要看消遣读物,谁特么买历史学术著作啊。
安德烈·马尔罗此时就在车站,惊喜地看着法文版《神女》和《狗官》,自言自语道:“这两部伟大的中国,终于在法国出版了,真是让人感到振奋。”
没错,这位未来大名鼎鼎的法国作家,早就看过周赫煊的中文原版。
五年前,安德烈·马尔罗带着妻子游历亚洲,先后到过越南、中国和苏联,并在中国定居数年之久。直到国共合作失败,常凯申对赤党高举屠刀,安德烈才失望地离开中国。
这是个狂热的东方迷,少年时期便开始学习中文。
去年安德烈的《胜利者》荣获联合文学奖,让他在欧洲文学家小有名气。而这部获奖作品的内容,居然是描述1925年中国的省港大罢工。
真正让安德烈名声大噪的,是他几年后的《人类的命运》,并因此荣获龚古尔文学奖,被列入“20世纪的经典著作”。这部的开篇非常精彩,故事地点同样发生在中国,描写了常凯申与赤党的冲突,赤党不惜牺牲性命,前仆后继地与常凯申进行斗争。
不得不说,此时的法国龚古尔文学奖非常干净。只要你的作品能够打动评委,可就肯定能获奖,不会出现让人恶心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拿八年前的龚古尔获奖作品《巴图阿拉》来说,那是一部黑人作家写的,关于殖民者对非洲掠夺,号召反对黑奴贩子的书。
要知道,这可是20世纪20年代,黑人没有任何政治地位。
一个黑人作家写的,揭露黑奴贸易的作品,居然能够获得法国最高奖项,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甚至法国当局都无法容忍,在《巴图阿拉》此书获奖后,立即遭到法国殖民当局查禁,作者也受到严酷的****。
做为狂热的东方迷,以及周赫煊的铁杆粉,安德烈顺手把法文版《神女》和《狗官》买来做收藏。他拿着书登上火车,结果发现自己旁边的乘客也在《神女》,而且已经读了好几十页。
那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他看到安德烈手里也拿着《神女》,自来熟的笑道:“这是本不可思议的好书,值得一读。”
“我当然知道,”安德烈自豪地说,“我看过它的中文原著。”
“真的吗?”年轻人惊讶万分,“那你可真厉害,中文就像是魔法咒语,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安德烈笑着说:“我从中学开始学习中文,又在中国住了四年。”
“我对你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年轻人伸出手说,“对了,我叫让·法亚尔。”
安德烈道:“我叫安德烈·马尔罗。”
法亚尔惊讶道:“就是写《西方的诱惑》和《胜利者》的马尔罗先生?”
“你读过我的书?”安德烈问。
法亚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事实上,我也是一位作家,不过名气不太。我写过《牛津与玛格丽特》和《世界的四分之三》。”
见到同行,安德烈高兴道:“很荣幸认识你。”
两人聊了一番关于东方的见闻,法亚尔突然问:“马尔罗先生,你在中国住了几年,应该见过《神女》的作者周赫煊先生吧?”
安德烈摇头道:“非常遗憾,我长期住在广州和香港,而周先生住在天津,距离非常遥远。中国是个很大的国家,即便坐火车也要花很长时间。”
“中国社会,真的像《神女》那般黑暗吗?”法亚尔好奇地问。
安德烈主动帮中国人说话:“《神女》描述的,主要是十年前的中国,那时的中国人确实比较蒙昧。如果你看到《神女》的后半部分,就会发现在这吃人的黑暗国度中,也有几点亮光出现。那是中国的先驱者们,他们破除思想禁锢,为着革命理想而抛洒热血。中国是一个英雄的国度,那里从来不缺伟大的思想家和革命者。”
这货不仅是中国粉,还是狂热的左派人士。
在成为法国的大作家后,安德烈居然丢下笔杆子,跑去西班牙参加国际纵队,而且还担任外国空军部队总指挥。二战期间,他又在法国领导了好几只游击队,在解放阿尔萨斯的战役中,担任阿尔萨斯—洛林纵队总指挥。
“你是……革命者?”法亚尔好奇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成为最坚定的革命者,不过我首先是个爱国主义者,”安德烈笑道,“不说革命了,我们还是谈文学吧。”
法亚尔抚摸着手中的《神女》,感叹道:“这部太伟大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写法,它让我沉迷在神秘而奇妙的东方世界中。说实话,我的写作风格偏向于幽默俏皮,本来不喜欢这种沉重的作品,但这本《神女》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