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绍良以前主掌甘肃的军政大权,他刚刚到任的时候,国民政府在甘肃基本没有存在感,地方事务都被马步青、马步芳、马步康等军阀把持着。
为了树立威信,朱绍良笼络地方士绅,交好地方军阀,拉拢挑拨威胁等手段并用,终于解决了甘肃的割据局面。至少表面上解决了,中央政令能够下达,地方治安也在转好,特别是省府财政迅速充盈起来。
但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朱绍良大张旗鼓的展开禁烟行动,但他老婆华德芬就是兰州的“头号瘾客”,他的五个女儿也骄奢淫逸、放荡成性、声名狼藉。
朱绍良时常标榜自己清正廉洁,崇尚黄老无为之治,但他本人的生活却极为讲究。抽烟他只抽加力克,喝酒他只喝白兰地,为了满足自己的奢华享受,朱绍良放任老婆华德芬在兰州巧取豪夺。
他老婆不仅大肆收受贿赂,还公开放高利贷和走私。抗战期间轰动兰州的贪污大案,那个被枪决的第八战区兵站总监班淦,就是在为华德芬的敛财行为背黑锅顶缸。
朱绍良为官有一种奴性,他把自己视为老蒋的奴才,又把手下视为自己的奴才。他任用官员不看出身,不看才能,也不看关系,只看这个人是否对他衷心。
朱绍良有个铁杆狗腿子叫章亮琛,这人屁本事没有,唯一的长处就是绝对听话。朱绍良在就任第八战区副司令(司令是老蒋)之后,立即任命章亮琛为战区参谋长。
一个做连长都嫌水平不足的蠢货,居然被任命为中国第八战区参谋长,简直视抗战大业如同儿戏。
就在半年前,朱绍良带着章亮琛去重庆开会。章亮琛身体肥胖,精神萎靡,开会时居然睡着了,而且鼾声大作,引得全场侧目。
老蒋正在上边讲得高兴呢,突然听到有人打鼾,气得三尸神暴跳。他当场就问了章亮琛一个基本的军事问题,章亮琛瞠目结舌,一问三不知,惹得会场将领个个憋笑且愤怒。
闹出这样的大笑话,朱绍良居然依旧对章亮琛信任有加。直到常凯申亲自给朱绍良拍电报斥责:“……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参谋长?闻兄专用拆烂污之人……”
不得已之下,朱绍良才把章亮琛给免职了。
如今朱绍良在甘肃专管军事,省主席换成了谷正伦。这两人有私下矛盾,凡是朱绍良以前施行的政策,谷正伦一律推翻,凡是朱绍良以前任命的县长,谷正伦一律撤换。
这种做法搞得甘肃政治混乱,且军政分离、各行其是,严重影响到甘肃的抗日力量。
此时的甘肃省主席谷正伦也不是好东西,由于田赋不收法币,造成谷价暴涨。老百姓本就生活艰难,谷正伦趁机出台各种敛财政策,逼得商人们不愿去外省采购粮食,于是粮食供应更加不足,甘肃饥民遍地,酿成1943年规模浩大的甘肃“匪灾”。
十多万“土匪”直逼省城兰州,吓得谷正伦“不计前嫌”,请求朱绍良帮忙解决。朱绍良本来打算安抚灾民,结果两人又因矛盾闹到老蒋那里,老蒋气得命令朱绍良立即剿匪,朱绍良只能带兵把那些灾民给杀散。
不得不说,朱绍良虽然贪赃枉法,专用奴才,但他在施政能力上比谷正伦强多了。
谷正伦在甘肃的从政表现,真是白瞎了他“中国宪兵之父”的美称,鬼知道老蒋为什么任命宪兵司令当甘肃省主席。
话又说回来,历史上张大千之所以离开敦煌,一是实在借不到钱了,二就是被谷正伦逼走的。咱们这位谷司令,不仅一手创立了中国宪兵,也为保护敦煌壁画做出了贡献。
再回到朱绍良这边,他之所以对周赫煊如此热情,完全跟老周的名气地位无关,只因周赫煊是老蒋器重的人才。
只要跟自己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常凯申重视的人,朱绍良就会重视。这是他的为官之道,必须时刻与主子保持步调一致。
朱绍良亲自给周赫煊泡茶,又递上一根加力克香烟,用银质打火机为周赫煊点火道:“明公是来甘肃公干的?”
周赫煊吸了一口,点头说:“这英国烟味道不错,朱司令好品味。”
朱绍良笑道:“不瞒明公,我为官一向清廉,就是口味有些叼,薪水全都花在烟酒上了。”
周赫煊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说:“朱司令的清廉名声,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实在是当代为官楷模。”
“哪里哪里,”朱绍良谦虚道,“如今国难当头之际,正该克己奉公,一心报国。”
周赫煊说:“我去了敦煌一趟,阻止张大千剥壁画。”
朱绍良道:“原来是这样,张先生在敦煌的行为,我也从报纸上略知一二。”
周赫煊笑道:“回来半路上遇到土匪,我就被土匪绑进山寨了。”
“岂有此理,”朱绍良勃然大怒,“明公,到底是哪里的土匪这般猖狂,我一定带兵去剿个鸡犬不留。”
“不用,”周赫煊摆手道,“那些土匪已经被我说服了,眼下就在兰州城外,几百号人愿意从军报国。”
朱绍良有些惊讶,随即赞叹道:“周先生好本事,身陷匪窝而临危不乱,以三寸不烂之舌感化匪贼,还为国家招募了数百健儿,在下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