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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老皇帝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死死攥着沈燃的衣袖,厉声咬牙道,“大胆!你是想要弑君杀父吗!”
“儿臣不敢。”沈燃嘴上说着不敢,和神情却没有丝毫波动,他近乎平静的看着老皇帝,道,“父皇,百姓无辜,不应该为了这种荒谬之事而丢了性命。”
老皇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沈燃不为所动,只是道,“父皇身体有恙,应卧床静养。”
屋子里的人几乎都撤出去了,老皇帝抓着沈燃一会儿之后,手微微一松,整个人躺在了床榻上不断地喘息。
“你们下去吧。”沈燃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人也退出去,南儿站在原地,沈燃转眸看了眼她,而后道,“南儿,你也下去。”
“是,殿下。”南儿说道,她出去之前将门轻轻合上。
整个寝殿一片安静,沈燃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屋子里只有老皇帝粗重的喘气声,沈燃垂眸看着老皇帝,他清俊的面容在烛光之下,显得有些苍白阴诡,沈燃平静道,“父皇之前提起儿臣的母妃,儿臣极为欢喜,只是冷宫多年,母妃也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老皇帝嘴里发出呓语,沈燃仔细辨认才听出老皇帝是在说“逆子……逆子……”
沈燃站直了身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皇帝,“父皇,您可知如今朝野上下,宦官当道,外戚把持朝政,百姓民不聊生……您不知道,您身处宫中,乃天下之主,您怎么会知道这些?炼丹术,这么荒谬的事情,您都能相信了……活人祭天,这样的事情,会史书记载,遗臭万年的。”
老皇帝已经无法动弹,沈燃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您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之前用丹药都没事,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皇帝一听,哪能不懂沈燃的意思,他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沈燃,一时间连话都忘记说了。
“我让南儿在您的丹药里放了点东西,换一下,只会让您暂时无法动弹而已,您说得对,我是逆子,是叛臣贼子,我要谋反了……”沈燃笑了起来,他缓缓站起身子,无奈道,“天下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要破后而立,也必须要有个罪人担下全部的责任。”
“百姓怨声载道,这是血债,得要命偿。”沈燃往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儿臣已经安排好,父皇之后就去儿臣安排的地方颐养天年吧,就当是儿臣还了父皇的生养之恩,儿臣不能尽孝了,在儿臣死后,愿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老皇帝脸上的诧异未曾散去,沈燃便将摆放在柜子里的丹药为他服下,沈燃低声道,“这是徐太医研制的假死药,针对父皇的,不会身体有害,父皇离开皇宫后,儿臣已经安排了太医随身照料,能做的事情,儿臣已经做了。”
就在沈燃准备抽手离开时,老皇帝忽然一把攥住了沈燃的手,他死死的盯着沈燃,最后还是阻挡不了药效,不甘的阖上了双眼。
沈燃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他额角抽疼,一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这才没倒下,低头缓了一会儿,精神总算是好些了。
“信鸽……应该放出去了吧?”他转头看了眼外面,只是门挡着,他也看不清楚。
“殿下?殿下?”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沈燃听得出来这是南儿的声音,他唇角微动,最后开口道,“进来吧。”
南儿一进来就看到了沈燃靠在墙边,她连忙过来扶住了沈燃,低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而不等南儿将话说完,随后进来的太监看到了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老皇帝之后,发出了尖叫声,沈燃抬眸看了眼,正对上了南儿的目光。
——老皇帝驾崩了。
皇帝驾崩这件事情,飞快的传遍了朝野上下,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言论,说老皇帝死的时候,只和太子在一起,且之前太医诊断,老皇帝虽然身体虚弱,但还不至于立刻毙命,又传闻太子与皇帝不合已久……诸多传闻之下,慢慢就演变成了太子弑君杀父,罪恶滔天。
这一切传到沈燃耳中的时候,早不知道在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南儿听着报上来的那些谣言,恨的咬牙切齿,“荒唐!太子仁善,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些人是忘了雪灾之时,太子如何救济他们的了吗?”
沈燃并未吭声。
信鸽来往越发频繁了,沈燃充耳不闻,南儿有时候都觉得奇怪,她有时候觉得沈燃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可有时候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殿下,那些市井传言,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南儿低声道,“礼部那边说,殿下的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好了。”
“市井传言……”沈燃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登基大典,他放下了手里的毛笔,这几日精神越发不好了,他勉强打起精神,笑着道,“市井传言也没什么错。”
“殿下!”南儿嗔怒道,“殿下可知市井之间都怎么说的?”
“无非就是本宫弑君杀父,天理不容。”沈燃喝了口茶水后,微笑着看向南儿,一字一句道,“他们说的没错,本宫的确弑君杀父了。”
南儿脚下微微一软,差点儿摔了,她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