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几个姐姐先后出嫁,才给他攒到了读书的银子。他刚来京城时,的确一无所有。可这二十多年来,他的体面和尊贵早就是刻到骨子头里去了。
兰嬷嬷这番话,简直就像生生把他的衣服剥下来,让他赤身露体站在在所有人的面前。
江庭实在忍不住下去,抬手指着兰嬷嬷,脱口而道:“你!你……刁奴!你怎么敢……”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兰嬷嬷让江庭实在难以接受。
他在镇北王府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江庭本来以为前几天的慢怠已经是他人生的极限,没想到,还远不止如此。
“别东指西指的,江大爷。”兰嬷嬷冷笑道,“你从前是郡主的夫婿,是主子,我称你一声仪宾,如今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你的尊贵都来自郡主。”兰嬷嬷一针见血道,“没了郡主,你什么都不是。”
江庭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还是那句:“我要见阿妩。”
“你还是省省吧,”兰嬷嬷冷漠地说道,又向侍卫们含笑道,“江大爷看来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了,就快些送他出门去,咱们镇北王府对江大爷来说是龙坛虎穴,怎么能让他继续受苦呢。”
侍卫应声道:“放心吧,兰嬷嬷。”
兰嬷嬷道了声辛苦,就回去复命。
江庭才不管别的,不管不顾地嚷嚷道:“我要去见阿妩!”
侍卫们自然不会被他得逞,做了个请的动作,就道:“请随我们出府。”
江庭理都不理他们,柱着拐杖就要往外冲,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堵住了他的嘴,一人架着他一条手臂就往外拖去。
江庭受伤后,就被挪过院子,如今住得偏僻,又离王府的侧门很近,侍卫直接把他往侧门拖,免得惊扰到王府里的主子。
这刚拖到一半,楚元逸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见到这情形,他惊住了,大喊着,“快放我开我爹。”
“二少爷。”侍卫的手并没有放开,“这是郡主的吩咐。”
“不可能。你们先放开我爹。”楚元逸抬手去扯侍卫的手臂,侍卫往后退开了一些,依然没有松手。
楚元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又惊又怕。
被捂着嘴的江庭死命摇头,向楚元逸不停地使眼色。
楚元逸明白了,说道:“我去找我娘。你们不许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内院跑去,气喘吁吁地直接冲到了静乐面前。
他草草行完了礼,连忙说道:“娘,为什么要把爹赶走?!”
静乐皱了下眉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楚元逸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自己看到的!”他拉着她的衣袖,急急忙忙地说道,“娘,爹他惨极了,脚也断了,现在走不了路,不要把他赶走好不好?”
静乐叹了口气,招手让他过来,说道:“逸哥儿,娘跟你说过,我与你爹和离了,和离了自然就不再住在一起。”
楚元逸年纪还小,也就十二岁,又不似楚元辰从小就要肩负重任,再加上楚元辰长年不在身边,静乐对他难免宠溺了一些。
她能果断的把休夫的原因告诉楚元辰,可一旦面对楚元逸天真懵懂的目光,就有些不忍心。作为母亲,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犹豫了,这一犹豫,就拖到了今天。
楚元逸呆了呆,静乐的确与他说过和离的事,他只当他们是在吵架,以为说说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现在,见静乐郑重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弄错了。
“娘,能不能别和离?”楚元逸捏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可不可以?”
“不行。”静乐拒绝了。
有些事再残酷也得撕开,静乐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他真相。
她暗自叹息,说道:“逸哥儿你也长大了,你先坐下,娘慢慢跟你说。”
“慢慢说就来不及了。”楚元辰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不放,退而求其次地说道:“那……你跟我去见爹爹,见他一面,好不好?”
他满脸祈求,天真地希望他们俩只是有些口角。等到娘看到爹伤得那么惨,还要被人赶出去,说不定就会原谅他了。
静乐终于还没有甩开儿子,跟他一同走出去。
江庭这会儿已经被侍卫们拖到了侧门。
见到静乐来,江庭的眼睛一亮,死命挣扎着摇头,被捂着的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静乐示意侍卫们放开手,江庭整了整衣襟,又把拐杖柱好,含情脉脉地看着静乐。
就算断了腿,又被禁锢,江庭也没有忘记时常打理自己,除了有些狼狈,依然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阿妩。”江庭深情款款地向静乐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我等你好些天了……我们谈谈可好?”
静乐问道:“你想与我谈?”
“阿妩。”江庭凝视着她,眼中仿佛含着万分柔情,“我知道我曾经有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你要恨我也是应该。我早就后悔了,真的!阿妩,我们都成亲二十几年,你看看阿辰,你再看看逸哥儿……”
“逸哥儿,你先回去。”静乐向着楚元逸说道,“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