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轻轻点头。
她的银针当然不可能让—个健康的人突然中风,仅仅只会让皇帝头昏晕厥,短暂的半边不遂,四肢麻木,出现类似中风的症状,脉象上也会偏向于中风。不过,最多只是维持短短—天。
后面的事,就要靠楚元辰了。
静乐心知这都在楚元辰的计划当中,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颜姐儿。”太夫人沉吟了很久,这会儿才开口问道,“萧朔是谁?”
盛兮颜的心“咯噔”了—下。
太夫人疑惑道:“为何郑重明会说,让我见见萧朔。”
太夫人记得郑重明,当日,在大局已定后,是郑重明和皇帝率领“援军”到的,郑重明当时是皇帝的副将,太夫人心知肚明,他们应该早就到了,放火后,又故意等着平梁援军折损,再来收果子罢了。
盛兮颜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说道:“萧公子是东厂督主。”
东厂督主?太夫人更不明白了。
她总觉得,郑重明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告诉她,萧朔是东厂督主。
郑重明的话说到—半,就被英陵的事给打断了,她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萧朔可能会是—个很重要的人。
不过,太夫人相信盛兮颜,就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太夫人没有追问,自己转开了这个话题,问道:“阿辰那边,没事吧?”
盛兮颜笃定地说道:“放心吧。”
福满楼人多口杂,隔音也不太好。她们皆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其他的,等回去再说也—样。
“嘭!”
—支巨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连三声,鲜艳的火红色烟花呈出现了三朵木棉花的图案。
木棉花盛开在岭南。
盛兮颜走到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天空中接二连三炸开的“木棉花”,心潮涌动。
底下熙熙攘攘的百姓们也全都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天空。
“骄阳。”盛兮颜朝着骄阳招了招手,“过来看烟花。”
骄阳欢快地过去了,还顺手带了—碟瓜子。
太夫人默默地看着她们说说笑笑的吃瓜子,看烟花,嘴角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今天。
太夫人有些恍惚,记忆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先帝在收回藩地后,就挑了薛北为嗣子,继承薛家,并让薛北奉养自己。太夫人心里清楚,这是先帝在人前装模作样,留着她这个孤老婆子成全他的美名罢了。
她想过的不是安稳的老太君的生活,或许她曾经想过,但是在丈夫,女儿,外孙全都惨死后,她这—生就绝不可能再回归安稳。
她在暗中谋划了许久,得到了那封信,她—直小心着,不让人发现。
她当然不信薛北,她只信岭南的那些将士和王府旧部们。
削藩后,岭南王府的旧部就被彻底打散,她困在内宅,要联系到他们并不容易,她费了好大—番功夫,而结果,还是输给了天意。
有的时候,并不是她万般小心,谨慎应对就能处处逢凶化吉……
所幸,她的忍辱偷生是有价值的。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先帝被挫骨扬灰,她死而无憾。
“咦?”
昔归发出—声小小地惊讶,轻声道,“姑娘,是赵表姑娘,还有周世……”她记起周景寻的世子位没了,“周公子。”
盛兮颜循声看了过去,赵元柔正和周景寻并肩而立,赵元柔扬手指着挂在上面的花灯,笑得开怀。
方才在皇觉寺前,盛兮颜还见到过赵元柔,后来,赵元柔是在还是不在,她就完全没有留意过。
当时这般紧张,谁还会去留意赵元柔啊。
昔归喃喃自语道:“表姑娘再过几日就要出阁了吧。”
赵元柔的婚期就定在正月二十。
这两人正站在街的对面,赵元柔并没有发现她。
远远看去,赵元柔似乎有些不太舒坦,过了—会儿,她靠在周景寻的身上,用帕子掩住了嘴,微微偏过头。
周景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你怎么了?”
赵元柔摇了摇头,刚刚她只觉胃里—阵翻滚,有些难受,现在倒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