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不绝,沈筠曦站在廊庑下看着细细密密的春雨,悠悠叹了一声。
“姑娘,春雨寒气重,别冻着。”
云朝给沈筠曦身肩头披了一件外袍,轻声劝她道:“廊庑下风寒湿气重,姑娘还是先去房里,奴婢方才燃了一盆银丝炭。”
“无妨,雨势渐渐小了些。”
沈筠曦低头看了看手里精致灵巧的风筝,六尺有余的鸢尾五彩夺目,手腕轻扬,风筝在手中拖起来。
清风卷入廊庑,将六尺有余的鸢尾直接扬起,彩斑斓的长长的尾羽飘荡在与细腻的雨丝中。
从沈筠曦指缝望去,灰沉沉的天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迎风招摇的风筝显得十分飘逸而美好。
若是天朗气清,在蔚蓝色的天空,青青的草地上,风筝逆着清风而起,飞到空中,在空中拉出一抹长长绚丽的尾羽,定是万分好看。
这是顾晴川一早送来的风筝。
沈筠曦眸子弯了弯,两颊梨涡浅浅,眉梢眼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剪水明瞳的深处闪过柔光。
“将这风筝收好,等天晴了,再拿出来。”
沈筠曦将手里的风筝递给云巧,她轻轻拽了拽肩头披着的外袍,继续伫立廊庑下,看着院中风景。
云巧接过手中的风筝,低首打量手中张扬夺目的风筝,她笑着赞叹:
“风筝真好看。顾二公子的手艺真好,奴婢将它好生收着,估摸着明天就能晴朗。”
下雨没办法放风筝,天晴了,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沈筠曦点了点头,继续望着院中的玉兰花。
风雨飘摇,有一朵粉色的玉兰摇摇欲坠,风一吹,玉兰花从枝头坠落打了一个旋儿,飘摇摇跌落在青石板上的一汪浅浅的水洼处。
南晴举着一把油脂伞,提着裙角,匆匆忙忙从院外赶来。
“姑娘。”
南晴径直朝筠曦走来,目视前方,显然没有低头看路,一脚踩在了水洼处,将方才刚刚跌落在地面上粉雕玉砌、完好的玉兰花瓣踩在了脚下。
水花溅起,打湿了南晴的裙摆,她面色隐隐发白,带着有些张皇,三步并做两步,又在一处青石板上才起了四溅的水花。
脚一滑,她差点跌着,手忙脚乱歪着伞超前疾行两步,堪堪把身影稳住。
沈筠曦吓得呀了一声,蹙着眉头担忧得看着南晴,忙前走出廊庑想去扶她:“别着急,小心摔了。”
“外面有雨,姑娘快进屋,小心着凉。”
南晴将伞整个打在沈筠曦的发顶,搀住她的臂弯,将沈筠曦推进了廊庑下。
沈筠曦拉着南晴一同进了房里,催她快快换下身上淋湿的衣服:“快去把这一身湿衣服换了。”
南晴没有动,浑不在意身上的湿衣服,她立在原地,注视沈筠曦,牵着沈筠曦的袖角,微微有些颤抖:
“姑娘,京都城不知哪个挨千刀的乱嚼舌头,乱传谣言,说您不检点,说您私下与人……”南晴顿了下,那话太难听,她说不出口。
南晴咬牙,继续说得:“传您未婚先孕,如今寻了顾二公子做接盘侠,嘲笑顾二公子真倒霉。”
顾晴川连续三年在白鹭洞学院游学,一日都没有回京都城,此次回京都城便是和沈筠曦定亲。
他不在京都城,沈筠曦有了身孕,这孩子自然不是他的。
“那些人太过分了,说话忒难听。整个京都城茶馆酒楼一下子就传开了。”南晴声音带了一些哭腔。
“姑娘,怎么办?”
南晴本是出府办点事,却不曾想听了这些,东西被她惊得掉在地上没拾就往回跑。
沈筠曦突然怔住,肩头的外袍登时滑落在地上。
啪得一声落地,声音有些沉闷。
沈筠曦应声如蝶翼卷翘的眉睫颤了一下,又不由得扑颤一下,她一时怔松,面容有些呆滞。
本以为能够躲过的谣言,却再一次传的沸沸扬扬,还牵扯到了晴川哥哥。
沈筠曦咬住唇,眨了眨眼睛,遮住眼里的水光,沉下声音对南晴吩咐道:
“南晴你差人去前院请父亲和兄长…”沈筠曦顿住,突然想起兄长沈筠晔的腿伤还没有好,最近虽然能站起,却走路一瘸一拐。
“我去哥哥院里,你去通知父亲。”沈筠曦道。
南晴轻轻点头,面色严肃,她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朝沈筠曦盈盈福礼作别,疾步又穿行在与雨幕中。
刚才在室内收拾东西的云巧也听到了,她拿出一见白狐裘披风披到沈筠曦的肩头,又朝沈筠曦手里塞了一方漆金福纹暖炉,举着一顶油纸伞,温声道:
“姑娘,奴婢陪你一起去。”
手里温暖暖的暖炉,让沈筠曦的心有一瞬的安慰,双手紧紧抱住手里的暖炉,慌张的心沉了下来,沈筠曦有了主意,抬步出了廊庑。
……
青竹苑。
沈父面容严肃,上下端详自己自小千娇百宠的乖乖女,看沈筠曦平淡的面容,一种强烈的感官冲击他的大脑。
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许是经历了太多磨难,许诗因为乖巧,想不让他操心。
无论哪一种原因,沈父心中都是酸酸涩涩,慈祥的目光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