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外。
冷风萧瑟,暴雨如注,刑场周围,人头攒动。
有路过不明事儿的路人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刑台上一连跪着的三排小二十人,小心翼翼捅了捅身边的的腰,小声嚼耳朵:
“是什么情况?”
“造谣,惹是生非,污蔑忠良。”旁边的人踮着脚尖仰着脖子朝里看,好脾气得抽空回了句。
此时,刑台正中央,站立一个持刀身穿飞鱼服的冷面锦衣卫,他俊美异常,目似点漆,却周身如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寒冰。
他看人一眼就让人汗毛耸立,轻轻环视一周,刑台围了一圈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蓦然噤声,不自觉立直了身子,屏气凝神。
那锦衣卫淡淡收回眸子。
看热闹的人群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里汗津津,听着那俊美冷面的锦衣卫振声道:
“孙霞薇造谣污蔑大盛忠义之民沈博之女沈筠曦……”
这话刚起了头,就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神情愤慨道:
“天下首富沈公可是大善人,他救济了多少灾民,捐赠了多少物资,却有人不开眼,竟然造谣沈公的女儿。”
“这日子连绵春雨,听说黄河边又发了大水,沈公又捐钱捐物,可是出了不少力。我家有个亲戚在黄河边儿住,今日到了京城,说可是多亏沈家商队他才能平安入京。”
有一个苍老的老年人,额头皱纹横七竖八,他一听就对身边人不断得夸奖沈云曦父亲的好,他今日可是听了来投奔的亲戚说得发水的惨状。
黄河决堤,大水清泻而下,一下子便将他们居住几十年的房子淹没,那一砖一瓦建构的屋顶在浑浊的水中摇摇摆摆,许许多多像他们的平民老百姓由此无家可归,飘摇无定。
这个老年人是出来买款待亲戚的下酒肉,此处人多便围了上来:“沈公可是大善人,沈家的女儿我听说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这姓孙的造谣沈家人,真是没良心。”
在大盛朝,沈家首屈一指是天下首富,专业在各行各业都有,救灾救难救急,明明百姓谁敢说自己没受过沈家的恩惠。
老年人这般一说,又有一个青年,他高声道:
“我在沈家商铺,可是见过沈姑娘,沈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人也贤淑典雅,我给娘子买布匹钱两不够,沈姑娘还给我打了折扣。”
青年想着上一次在沈家铺装,那是他第一次带妻子去逛沈家布庄,妻子逛了一个多时辰,最终选了一块布料在手里反复抚摸,舍不得放下,其实是真的喜欢那块布,可他的钱是真的不够,他苦着脸,正想劝妻子却看到了一个姿容胜雪的姑娘下了台阶站在他们面前。
“今日恰逢今日,沈家布庄选一位幸运的顾客,这位郎君和夫人郎才女貌甚合眼缘,所购之物一折。”
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可青年时至现在都记得沈筠曦的一字一句,沈姑娘眸光温润,语气真诚,仿佛他们夫妇就该是那对幸运的顾客,可是他看到了掌柜的和小二的怔愣,显然毫不知情。
沈姑娘善解人意,一行一举都散发着善意和纯真,美好的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子。
“真是黑心眼儿的,竟然好生生的污蔑沈姑娘。”青年又补充道,看向跪在刑台上的孙霞薇,目光有些不善。
“嗳?”青年看着刑场上打头跪着的一个弱女子,想了想,突然道。
“那打头的始作俑者,可是前几日污蔑太子殿下的人。”
“还真是。”路人恍然大悟,突然咬牙恨齿唾骂道:
“这孙的没心没德,心脏透了,前几日刚刚污蔑了太子殿下,如今又造谣沈姑娘,前几日挨了八十大板竟然没有死,真是命大。”
去年大雨黄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太子萧钧煜亲自去疫区治理水患,与百姓同吃同住,干实事还平易近人,深受百姓爱戴。
这些凑热闹的民众没有压着声音,他们本来就是凑热闹,小声议论但也没有刻意避讳着。
孙霞薇被一路拖过来,此时披头散发衣裙脏乱邋遢,没有任何仪态,台下的窃窃私语传到她的耳朵里。
孙霞为心口剧烈起伏,目眦俱裂,凭什么有这么多人为沈筠曦说话,凭什么沈筠曦的命这么好?
“造谣生非,这可是要割舌头的,我就不信这姓孙的没了舌头怎么活,就是不死这半条命,可是生不如死。”
台下人的话传进孙霞薇的耳朵里,她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刑场上的锦衣卫头领已念完了孙霞薇和一众在场众人的罪责。
一个豪横的刽子手一身红袍,眉毛浓黑,眼睛大若铜铃,他横着步步子到了孙霞薇身前,手里一个竹板,眼快手快如影,压住孙夏薇的舌头。
冰凉的竹板带着春雨的潮气,夹杂着一种沉重的血腥味,孙霞薇浑身发抖,孱弱不堪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出了一股气力。
她用尽全身气力,猛得去推行刑的刽子手。
许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个罪犯敢这般胆大妄为,又许是看着孙霞薇孱弱如花枝欲折断没将她放在心上,总之,猝不及防,孙霞薇逃脱了。
刽子手面色陡然下沉,使了个眼色,后面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