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黑衣组织卧底了五年。
身为卧底, 自然要有自己再也回不去光明的自觉。
这五年里,他做足了自己的心理准备,为了获得琴酒等人的信任、为了最终消灭组织, 他接下不少任务。
有过在心底说对不起的目标, 也有联合公安险之又险地救下过某些人,更有自己愧疚一辈子却不得不失去的挚友。
降谷零当然清楚组织的真正目标,一个试图贯彻长生不老这种反人类目标的恐怖组织。
想到这里, 波本在自己的心中笑了一下。
怅惘、讽刺。
他沉沉地注视着那份员工餐,基地当然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像波本这样的代号成员更有着自己的休息室,就是休息室里有不少监控和监听设备。
长生不老, 其实仔细一想, 这怎么会是反人类的目标呢。
那么多的人想要突破寿命的限制永远地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黑衣组织能够在日本甚至全球拥有那么多明里暗里的助力, 因为地位再高的议员、再怎么清廉的社长,心中都对死亡有着和街边乞丐那样如出一辙的恐惧。
降谷零也知道组织一直在做着人体实验,最早的时间甚至能从宫野爱莲娜夫妇那一代开始追溯。
但这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这一幕。
他以为自己在黑衣组织里已经被打磨得沉稳的心态,不会再因为人性与黑暗的惨剧而受到任何动摇,然而等到了真的看见这一幕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还是降谷零。
*
“这种随便一个护士都能做的工作,竟然还要我们这样的人来亲自动手。”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A端着一个托盘,跟自己的同伴不满地申诉。
后者, 也就是研究员B安抚道:“唉,毕竟是......的重要级别, 除了挪用的那部分, 还有一部分也是我们的实验材料啊,就当是自己在做实验了。”
研究员A显然怨气很大:“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回,检测又检测不出来什么东西,我提出调往银色子弹那个组的申请又一直不让通过。”
在这种做不出实验结果的项目组里待着, 有什么前途啊。
研究员B似乎比较佛系:“至少这边有成果啊,那一组原来的研究员出事了你不知道?留在这边至少安全,而且子血回流也不算完全没研究价值,美国那边不是很多富豪都在这样做嘛。”
他停顿了一下,放轻声音:“你有没有听说过十年前——”
研究员B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把同伴吓了一跳。
“你看什么呢?”
研究员B松了一口气:“忘记这回的观察员换了一个人,不是琴酒大人了,不然被看到我们在实验室里聊闲天,肯定会被骂一顿。”
研究员A切了一声:“外面又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他们也就只能负责盯着我们不做多余的事,问起来我们肯定是在讨论正经科研项目啊。”
“实验体现在是全麻状态,你别自己吓自己。”
站在全透明实验室外的波本正看着侧卧姿势的少女,全麻状态下,对方和缓地闭上双眼,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察觉。
但是波本清楚,等到对方从全麻状态下醒来,多处骨髓穿刺的疼痛会伴随她好几天。
而且很明显,那些穿刺的伤口重重叠叠,让人忍不住去猜想——
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吗?
也许没那么早,因为乌丸绫乃身份证明上写的是十九岁,或许会往后推延几年,频率也不如抽血检测那么高,但无论如何,这种项目放在少女身上,都让人怀疑她是怎么一直活到这个年纪的。
安室透避开和研究员的对视,能够读懂唇语是他了解情报的小技巧。
确实要庆幸一下这群研究员的警惕心堪称为0。
“你快点说,十年前怎么了?”研究员A催促道,“我听说实验体和那位大人有着关系,该不会是十年前为了这个项目专门培育出来的吧。”
有钱人真可怕啊,研究员A在心底默默地想,在这种事情上竟然比他们专门的科研人员还要不讲人性。
他肯定不会专门培育一个孩子出来作为供体。
研究员B的年纪显然要更大一点,这也让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会更具有说服力和可信度一点。
鬓角已经染白的中年人伸手去调试仪器,正面对着窗外的玻璃窗,严肃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说闲话,这副模样让想听八卦的研究员A都看得忍不住有点想笑。
前辈对着观察员装模作样的时候,演技好得能进演艺圈了吧。
研究员B拿起试管,望着少女纤瘦的身体,心中暗暗一咬牙,下定决心,若无其事地说起了那个隐秘。
“银色子弹的项目曾经一度接近过成功,但伴随着一场大火,那两位科学家夫妇葬身火场,所有的资料和成果都付之一炬,那位大人再怎么震怒都无济于事。”
当人无比接近过成功时,才会对触手可及的失败更加难以忘怀。
“没有人能够看得懂实验的思路,唯一有可能继承那对夫妇天赋的继任人又还年轻,所以那位大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