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景衣一扭头,就看见柴琛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皂色长袍,手里搭着弓弩,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狂舞着,像是一团飘摇的水草。
配着他那清冷却时刻带着嘲讽的嗓音,让谢景衣有一种飞奔过去,一拳怼脸的冲动。
她松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微微的笑了笑,提着剑的手,都好像变得更有力了一些。
说到底,谁又想早早的死呢?
虽然柴琛是个讨嫌鬼,可是官家说过,整个大陈,都没有比他更加坚定又可靠的人了。那会儿,她还酸了许久。
柴琛收了弩箭,大手一挥,柴贵领着一群人冲了出来,那刀疤男一瞧,暗道不好,嚷嚷道,“兄弟们,快跑!”
谢景衣收了剑,柴琛的父亲齐国公可是手握两浙路军权,手下净是精锐之师,抓着几个山匪,还不是手到擒来。
“多谢了。”谢景衣咬了咬嘴唇,小声的说道。
柴琛挑了挑眉,“话本子都说英雄救美乃是佳话……可惜了,也得有美人才行。”
擦!谢景衣的感激之情,一下子少了好几分,咬牙切齿道,“那是,下次换我救你,便是英雄救美。”
她正说着,一面大帕子迎面扑来,盖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一个大手袭来,差点儿没有把她的脸搓掉一块皮。
谢景衣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面团,正当她准备怒吼的时候,那帕子又轻柔了起来,快速的不见了。
柴琛坐在马上,弯着腰,看着她,“一脸黑灰,一脸血,丑死了。”
谢景衣一愣,她一手玩爆竹,一脚捅刀子……不对,她用脚捅了哪儿?光这么一想,她都恨不得立马寻口井,好好的洗上一洗……
她想着,艰难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擦起了脸。
“你从那边来,可瞧见我家的马车了,我阿爹阿娘,还有我大兄?”
柴琛闷哼了一声,“嗯。在后头,没我跑得快。”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来的?”
柴琛是京城人士,初初到杭州,这里往里走,只有青山村了,总不能,他也是去走亲戚的吧?
柴琛把头别向了一边,冷冷的说道,“路过。”
谢景衣噗呲一笑,“谢谢你路过。”
柴琛咳了咳,“是之前的那群……”
谢景衣神色一冷,点了点头。
柴琛叹了口气,看了已经被手下抓回来的那群歹人,“怕是无下文了。”
谢景衣摸了摸柴琛的马,这厮瞧见她来,已经伸过头来,傻咧嘴求安抚好些次了。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我先去看我阿姐了!”
柴琛没有回话,看着谢景衣的背影,捏起她擦过的帕子看了看,迟疑了许久,终于揣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谢景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谢景娴跟前,她还趴在马车里,微微发抖。
“阿姐,你没事吧?”
谢景娴一个激灵,低头看向了谢景衣的脚。
她的脚上全都是血,不过是旁人的血。
谢景衣身子一僵,将脚往后缩了缩,悄悄的挡在了裙子里。
谢景娴是个好人,可她不是。能在那深宫里活得顺风顺水的,有几个好人。
她正想着,瞧见谢景娴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用看,都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三囡有没有受伤?应该……应该阿姐保护你的,都怪阿姐没有用。这里有鞋子,换……换鞋子。”
谢景衣眼眶一红,跳坐上了马车边缘,她将脚上的鞋子一甩,接过了谢景娴递过来的鞋子,快速的换上了。
马车里头乱七八糟的,因为胡乱的拿爆竹,之前码得整整齐齐的礼物,都堆作了一团。
谢景衣胡乱的翻了翻,翻出了一包糕点来,撕开来往谢景娴嘴里塞了一块,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
“阿姐很好。有的人,天生胆子大,就爱斩妖除魔,譬如我,有的人,天生温柔,喜欢坐地成佛,譬如阿姐,两种人都很好。阿姐在我心中,是最好的阿姐。”
“好哇,大姐姐是最好的阿姐,那我是什么?谢三囡,你这个心眼偏到没有边了!”
谢景衣听着着宛若打雷的声音,扭头一瞧,就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扑了过来,拼命用力的抱着她,“死三囡,臭三囡,你小小年纪,竟然指挥大兄,指挥大姐,还指挥我,天杀的,我竟然还听了你的。”
“我就知道,你天生骨头硬,嘴巴硬,是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
谢景衣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铁桶箍子给箍住了,简直喘不上气来,她翻了翻白眼,吐了吐舌头,觉得好过了几分,可一抬头,就瞧见远远的,还站在那里的柴琛。
他站在哪里,嘴角带笑,好似在说,丑!死!了!
“谢景音,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谢景音这才慌忙的松了手,擦了擦眼泪,“哼,谁要你逞英雄!你要我骗阿爹,阿爹都恼了!”
谢景衣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谢景音,啥玩意,明明就是你骗阿爹的好吗?谎话张口就来!
谢景音挤了挤眼睛,阿爹阿娘现在对你怜爱得要命,你快救我一次!
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