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照月一出来,朝今岁就追了上去。 他们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朝照月很早就进入了金丹期,从外貌上,不过是个十八九岁英姿勃勃的青年,竖着高高的马尾,把剑背在背后,嘴里还叼着根草。 一双寒星似的眸子,一开口就是:“听说你把风流云给捅了?” 他冷哼了一声,“我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还给你下药?真不是个东西!” 他走得快,大步流星的,长发一甩一甩,不得不快步追了上去。 ——他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她一点点大的时候,他带她下山玩儿,时常因为走得太快把短腿的妹妹给弄丢,往往要掏钱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个抱着钱袋的小跟屁虫。 她小时候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而朝照月却不是个贴心的哥哥,她不仅要时时为他操心,生活上还要反过来照顾他。 毕竟他时常练剑入迷,不吃不喝;下一次山就容易被骗得一贫如洗,虽然剑修都很穷,但是穷成朝照月这样响叮当的,还是十分少见的。 她有时候想,没有她,朝照月要怎么办? 然而,在她奄奄一息,成为被所有人放弃的废人之时,只有这个不怎么合格的哥哥,为她下刀山火海——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了朝照月死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再站在她身后。 她付出了血的代价飞速地成长起来,才知道什么叫,天大地大,何以为家。 她突然间站住了,问道: “朝照月,如果我想离开这里,你会和我一起么?” 朝照月叼着草转头看她, “还没到离家出走的地步,风流云又不是被你捅死了。” “别理朝太初那个老不修,今晚回明月山去,别去思过崖了,要是明日夙家来人,我去会会他们。” 朝今岁却站住了,轻声说,“差不多吧。” “我把他给废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把草给用力嚼了,拉着她就跑。 * 明月山偏远,本来还有几个侍童,但是朝今岁长大后喜欢清净,就只留了玉婆婆一个。 玉婆婆端了两碗用山下的灵米熬煮得软糯的粥上来,送上几叠小菜,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没有打扰兄妹俩。 朝照月听她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狠狠地皱了皱眉。 “风流云的父亲不仅是家主,还是个元婴后期的高手。风家世代经营,占据了三座城作为产业。而他们家几代单传,只活下了风流云这个儿子。” “朝太初一直想和风家联姻,风家有钱、势力又十分庞大,我们昆仑虽然弟子多,却日渐衰微,没有几个强有力的盟友。” “朝太初若是不愿意得罪风家,大概率不会保你。你明日就走,在外面躲到事情平息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 如今修真界和魔界正在维持着短暂的平衡。 二十多年里,虽然小摩擦不断,却再也没有大的纷争。然而这种平衡岌岌可危,一旦打破,就是一场恶战。 修真界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寻求盟友,企图在开战之时,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这也是昆仑为何一直企图和夙家打好关系的原因。 朝今岁看得清楚并不奇怪,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心钻研剑术的朝照月竟然也看明白了。 他们对坐半晌,气氛十分凝重。 朝今岁:“朝照月,那个字念夙,不念风。” 朝照月:“……” * 回到房间里,系统终于忍不住道: “宿主,我怎么感觉,他不想离开?” 她看着跳跃的烛火, “你的感觉没出错,他是不想走。” “他不想我和整个昆仑为敌,再加上个夙家,怕我被双方追杀,死在外边。” “所以他想留下来,由他来承受两方的怒火,这样,我就可以在外面心安理得地躲着了。” 系统感觉宿主好像在生闷气,不敢吭声了。 朝今岁打开窗想透透气,就看见了朝照月在树梢上。 他的胳膊枕着脑袋,还翘着二郎腿看着月亮,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伸手,一只灵果就嗖地朝着他的脑门弹了过去。 下面传来了一声“唉哟”,她把窗户哐地关上了。 但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如果没有经历那惨痛的一世,她也不会想要离开这里。 毕竟,她出生在昆仑,朋友、师长、亲人,几乎都在这座巍峨的剑宗里。 她是如此,朝照月也是如此。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要走,朝照月会为她杀出一条血路,甚至为她殿后,但是他会愿意和她一起离开这里么? 他还没有经历过背叛,如何能够对着他们拔剑? 在他的心里,从未将自己和昆仑对立。 他也只会认为,只要他留下,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还对亲人、宗门,残存着信任。 就像是上一世的她。 她忍不住手指用力,把小眼睛给捏疼了。 小蛇冒出头来,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她松手,垂下了眸子。 好一会儿,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青年的嗓音带着讥诮,“我一直以为,你在昆仑过得很风光。” 众星捧月,光芒万丈。 谁知道华丽之下,遍地疮痍。 “是风光。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她低头看着那条蛇,但是奇怪的是,小蛇并没有被它的主人附身。 说话的,是一团从她身后冒出来的黑气,缓缓凝聚成了那只英俊魔头的虚影。 长发及腰,残缺的魔角在黑气当中,显得更加鬼气森森,他低下头,问道:“那你,过得开心么?” 她一愣,因为从未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许久之后,披散着长发的清冷少女拨了拨灯芯,侧脸沉静,“开心又如何,不开心又如何。” 半空中黑色的虚影凝视她许久,语气古怪至
第9章 诱她入魔(1 / 2)